他，只是看了一眼。

整个人如同一个瓷器一般，快要碎成无数碎片，血肉如同丝线，彼此连接着那些碎片。

他直接倒了下去，仿佛一瞬间，就走到了岁月的尽头。

手上握着的丹药，也化作了疯狂的药力，不断的涌入云夕体内，修复着那看起来必死的伤势。

那一眼，他看到了一片虚无，准确的来说，他看到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那是一种怎样的黑暗，就算再暗的黑夜，再没有丝毫光线，也无法与他看到的黑暗相比较。

他所看到的黑暗，那是……永夜。

永夜无光，万万年都看不到一丝光芒。

永夜无生，万万年不诞生丝毫生命。

永夜无涯，没人知道这黑暗的尽头在何处。

可是，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云夕看到了一双……猩红的双目。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再杀戮滔天的人。也不配拥有这样一双眼睛，仿佛身上，屠杀了无数个星空，身负永世都不可磨灭的……罪。

那是一双罪眼，就算从未见过，就算哪怕看上一眼，也感觉拥有那双眼睛的人，是个万世不赦，永不可原谅的……罪人。

云夕只是看了一眼，就深深记住了这永夜中的那双眼睛，这猩红双目，甚至，给他一种熟悉之感。

仿佛曾经，自己拥有过这么一双罪眼，犯下过万世难赎的罪。

云夕早做了准备，若没有涅盘之炎的涅盘重生能力，或许他看这一眼，就要粉身碎骨。

“原来，我真的是一个……罪人…”

云夕喃喃，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是一个那样的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犯下那样的罪，被关在万世无光的永夜之中。

“这不是我……”

“不是我…”

云夕摇头，他后悔去看了这一眼因果，如今脑海中，记忆里，都是那一双永夜之中的罪眼。

永夜与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与这两样搭上了关系，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我是云夕，我不是什么罪人…”

“我活着。也不是为了赎罪…”

“你们都在骗我，在骗我…”

云夕在颤抖，在咆哮，他的双目，也渐渐猩红起来，暴躁无比。

“靓仔…你怎么了…”

风天宿虽然解开了奴印，可还是习惯了叫云夕靓仔。

这一声靓仔，倒是使得云夕清醒了不少。

可是，脑海中依旧在不断闪烁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难怪他的血液是金色，那是师傅口中的罪血。

难怪古天庭要杀他，因为他万世难赎的罪人。

身负无上因果，挑不明，道不出，他后悔了，后悔去看这么一眼。

知道之后，反而有些影响道心，连忙盘膝而坐，嘴里念着无上的经文，良久之后，这才将这心魔镇压。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站起身来，身上冷汗浸湿全身。

他抬头望着天，冥冥之中，想要与那一双猩红双目遥遥相对。

良久之后，云夕方才低头。

“我没事…”

“你回浮屠一族吧……最好多寻一些八阶药材…”

“这纸上写的，都是需要的药材…”

“这是我的玉简，十万里范围之内，我可以收到消息…”

云夕给了他一枚玉简和一张纸条，纸条之上，写的是八阶药材，用来恢复晶晶的伤势。

“我该，回风苍国了…”

“走之前，我去一个地方”

云夕喃喃，抱着彩衣，化作一道天鹏，疾驰而去，风天宿看着那远去的长虹，面色渐渐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