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帮勋贵仍不知足,将手伸进了国家军屯当中,无非是为一己之欲,损国家之利罢了!”
“打住打住……”
眼瞧着于谦又开始进行思想教育,俞士悦苦笑一声,总算是彻底醒过身来,摆手道。
“道理我都明白,但是,廷益你可想过,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成国公府,真的会只求复爵吗?”
“要知道,现在这位成国公,可不单单是成国公啊……”
皱着眉头,俞士悦的口气有些忧虑。
…………
“不错,虽然田亩还没有实际交出去,但是,田册到了于谦和沈翼的手中,就由不得我们了。”
成国公府中,张輗叹了口气,神情颇有些遗憾。
虽然说,这回他英国公府没出什么田亩,但是,眼瞧着那几十万亩的田地,就拱手让人,张二爷还是有些心疼。
更不要提,那几家跟着朱仪一同答应要赎买田地的勋贵,这些日子天天缠着他旁敲侧击。
朱仪当然看出了张輗的小心思,苦笑一声,他道。
“世伯,朝堂上有朝堂上的规矩,拿了好处,就得付出代价,兵部那边,迟迟没有动雷霆手段,不是不想,只是缺个理由而已。”
“这个时候反悔,怕是正合了这位于少保的心意,他只需将田册往朝堂上一公开,那后果……”
“你说得对,不过,唉……”
道理张二爷都懂,但是,这心疼劲儿,总是免不了的。
这个时候,朱仪却笑了笑,道。
“世伯倒也不必如此,您想想,若不是兵部欠了我们这么大的人情,小侄这爵位也没那么容易拿回来,何况,虽然不能毁约,但是,再谈谈条件,还是有希望的。”
闻听此言,张輗眼前一亮,道。
“你的意思是?”
“不出意外的话,世伯想要执掌军府的希望,便落在此处了!”
朱仪咧了咧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果真?”
“自然!”
看着朱仪笃定的样子,张輗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道。
“那就多谢世侄了!”
朱仪笑道:“世伯客气了,你我两家如今同气连枝,乃通家之好,自然当互相扶持。”
有了这番谈话,张輗心中的疑虑明显去了大半,笑了两声,随后摇了摇头,道。
“不瞒世侄,这两日,老夫的心中始终有些慌乱,似乎总觉得有哪些地方遗漏了,未曾虑及,但是,今日得了世侄这番话,老夫便可安心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张輗,朱仪总算是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心里却还想着刚刚的对话。
头前清风在引路,朱仪倒也没怎么在意,想着心事跟着往前走,然而越往前走,他却觉得身边的场景有些不对。
如今已经快到午膳时分了,他刚刚还差点留了张輗用饭,现如今总算送走了人,本该回后院用饭,可如今这地方,却是刚刚去书房的……
于是,朱仪回过神来,皱眉道。
“清风,我不是说了回后宅,夫人还在……”
话说了一半,朱仪就卡住了壳。
因为他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衣小帽,做家仆打扮,看起来低调的很,但是,他又岂会认不出来此人是谁。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威风八面,前来宣旨的东厂提督太监,舒良舒公公!
在舒良的旁边,还站着一脸苦涩的老管家,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这书房周围,再没有别的侍奉之人。
眼瞧着自家公子爷总算是回来了,老管家赶忙上前,禀道。
“少爷,按您的吩咐,这位贵人要过来见您,老奴不敢阻拦,只能带着贵人从小侧门进来。”
“不过您放心,老奴亲自去接的人,路上没人瞧见,不过您当时在待客,不敢打扰,所以,让贵人在后厢房久等了不少时候……”
言下之意,这位到的时候不短了。
而且,后厢房连着书房,有时候朱仪累了,会在里头休息一会,中间隔着一道门,但是外头还有一道门。
这话的意思是,刚刚他和张輗的谈话,这位可都听见了。
朱仪的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是热情的上前,道。
“让公公久等了,朱某之过,朱某之过啊……”
瞧着面前的这位新晋国公爷,舒良的脸上,仍旧带着万年不变的假笑,甚至,还浓郁了几分,道。
“呀呀,国公爷这话可折煞咱家了,您是何等身份,咱家不过是皇爷身边的一条狗,到了这公爵府邸,别说是这一会了,多久……不都得等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