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太子殿下终归年幼,于治国之道,圣人义理之道尚不透彻,言辞或有不当之处,乃臣等教导有失,恳请陛下恕罪。”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叫朱祁钰笑了起来。
他倒是没想到,这俞士悦如今,也变得滑溜起来了。
他刚刚的这番话,先是提了五公主之事,这是想要将这件事情的影响缩小,从治国之道,落回到学堂冲突这件小事上。
将责任都砸到了仪铭的身上,说他教导不当,这是在给朱祁钰找台阶下。
随后,他拐回到朱见深所说的慎刑恤民上,又巧妙的将其归结为,朱见深是以自己为榜样,又捧了一捧自己。
最后,委婉的说太子还小,言辞或有不当,将责任揽到东宫属官的身上。
一番连消带打,目的就是为了缓和气氛。
不过……
“倪谦,朕记得他!”
朱祁钰似笑非笑的望着俞士悦,轻声开口道。
“当初是萧镃举荐的他,据说,他专攻《大学》,于此道颇有见地,如今看来,这位倪先生不止对大学之道精研颇深,对于太祖宝训,也能信手拈来啊。”
俞士悦脸上露出一丝苦色,他就知道,天子没这么容易糊弄。
硬着头皮,俞士悦也只得道。
“启禀陛下,东宫讲读,需要旁征博引,方能透析义理,或许是倪庶子讲读之时,偶有引用太祖陛下宝训,被太子殿下记下也未可知。”
“这正可说明,太子殿下潜心向学,不曾懈怠。”
这番话说的干巴巴的,俞士悦心里也有些没底。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天子听了之后,却是浮起一丝笑容,道。
“先生紧张什么?”
“太子仁厚,这是好事,倪谦教导有方,亦有功劳,怀恩,回头去内库中取银一百两,赐予倪谦,以示嘉奖。”
一旁的怀恩躬身领命。
但是,俞士悦却怎么品,都觉得这话中似乎另有深意,但是现下这种场合,他也只得道。
“臣代倪谦,谢陛下赏赐。”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朱祁钰扫了一眼底下,目光落在有些懵懂的朱见深身上,道。
“倒是朕耽搁了不少时间,既是如此,今日经筵便取消吧,深哥儿话答的好,便歇上一日,退下吧。”
“多谢皇叔父!”
朱见深毕竟只是小孩子,哪怕是在这深宫当中,到底也没有太多的心思。
听到可以休息,顿时高兴起来,说话都欢欣了几分。
相对而言,俞士悦心头就笼着无数的疑惑,但是天子已然下了逐客令,他也就只能将这些疑惑都压进心底,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跟着太子一同告退了。
俞士悦和朱见深都先后离开了,但是,朱见济却被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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