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蚩曜有意施为的气势勃发,原本被蛊群渲染得五光十色的天空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熹微的血色。隐隐约约之中仿佛有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影在仰天怒吼,摄人心魄的灵魂之音如飓风般横扫过整个清河村落。
“这是!”
此情此景,即便是一向沉稳的清河村大蛊师罗淑宁也不能再继续保持淡定,她抬起头仔细观察着那道似虚似幻的巨影,继而瞳孔微缩。
与她勉强还算自持的表现相比,其他清河蛊师们就更加不堪了。
当这股充满霸道与毁灭的危险气息如飓风般轰然从他们身边掠过之时,年轻一些的蛊师大多心神剧颤,恨不得转身便跑,一些胆小的人更是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便是那些面相年长一些、平日自诩实力强劲的家伙,此时亦是面色如土,目光惊惧,两股战战,不能自已。
当然了,这并不是因为蚩曜的气势真的就如此毁天灭地,亦或者是他们的精神修为如此不堪一击,内中其实另有缘由。
蚩尤,是苗疆蛊师们公认的先祖,如今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有几分可信度。
因为当蚩曜爆发出吸纳自蚩尤的战意之后,清河村蛊师们更多感受到的是来自血脉与灵魂深处的威压,而非由外及内的压迫。
如果说蛊师们的血脉已经稀薄至极,这股威压并不能对他们造成重大影响的话,那么对于他们的本命蛊来说,这种影响就是致命的了。
众所周知,清河村蛊师因为修行路线的缘故,本命蛊并不被收纳于自己体内,而是放在体外随身携带。
相对于精神比较强韧的人类来说,智慧一般的蛊物更加容易感受到这种上位威压的影响,毕竟蚩尤的战意散布在整个十万大山,苗疆的所有蛊物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它们的实力之所以会强于山外的同类,也是这个原因。
正所谓,每一份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既然它们接受了这份力量带来的好处,那么当遭遇到这种来自于源头的压迫之时,自然天生就要矮上一截。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放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蛊师们对于这方面的承受能力虽然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但是……
当这头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怪异之兽越靠越近,甚至能嗅到它身上的混杂的腥味之时,仅剩的几名屹立不倒的清河蛊师中,又有几人仓惶后退,似是不堪忍受。
轰隆!
因为本身就是由无数蛊兽组合而成,因此弯腰低头这个动作对于这头坐骑来说还是有一点困难的。它一不小心就直接把低头变成了磕头。
轰隆!
被无数条黑蟒缠绕着的脑袋重重砸在了罗淑宁身前不远处,大地震颤,掀起大片烟尘。
此时此刻,整个清河村,能够依然保持站立的身影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
当烟尘散尽,蚩曜迈动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踩着巨大的兽首走了下来,一只手里还提着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罗英。
“黑苗部蚩曜,见过清河村大蛊师阁下。”
他将罗英放在地上,然后拱手对罗淑宁施礼道。
罗淑宁紧紧地盯着蚩曜,虽然已经无数次听说过这位隔壁村年轻人的事迹,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对方。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么一副震撼的场景。
“好啊,好啊……”
罗淑宁低声呢喃道,“真是后生可谓,英丫头输得不冤……”
“多谢大蛊师赞赏。”
蚩曜倒也不故作谦虚,震慑清河村本就是他此行最大的目标,如今看来已经是超水平完成了。
“此次斗蛊是我黑苗部胜了,三日之后,我会与我部大蛊师一起再来交涉后续事宜,大蛊师阁下意下如何?”
“……好。”
沉默良久,罗淑宁勉强吐出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