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夜色如幕,新月似勾。
如豆的灯火飘摇在几案之上,映照出蚩曜模糊的轮廓。
远远看去,他似乎手捧经卷,正在研读着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间一股穿堂之风掠过,青铜灯盏勉强坚持了几秒之后被迫熄灭,整座厅堂除了从洞开的门口透入的点点月辉之外,再无一丝光亮。
蚩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嘀咕道:“这大梁的夜风还真是邪门……”
就在他起身准备去重新点灯并关上房门的时候,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近在咫尺的青铜鬼脸面具闪烁着逼人的寒光。
“吓!”
蚩曜似乎是被惊到了,刚站起来立足不稳,竟是一个仰身又重新跌坐回去,颤声道:“你,你是何人?!”
“桀桀”
掩日发出了一阵反派特有的笑声,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声反问道,“你就是蚩曜?”
“不错。”
“魏王的病你真能治?”
“自然是真。”
“那好,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掩日抽出腰间长剑,一挥斩断桌角,“一个就是我现在杀了你,如这桌角一般。”
“那……那第二个呢?”
蚩曜哆嗦着赶紧问道。
“第二个就是你随我走,离开魏国。”
“离开魏国?可是魏王的病……”
“魏王的病,和你自己命,哪个更重要?”掩日话语间杀气四溢。
“好、好吧,但是我们要去哪里呢?”
蚩曜似乎是畏惧于掩日的淫威,妥协着嗫嚅道,“我还打算去稷下学宫为学派扬名呢。”
“扬名?”
掩日见蚩曜这么配合,想了想,倒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只要你随我入秦,扬名不过是一件小事。”
“入秦?”
蚩曜忽然提高了声音。
“嗯?怎么,你对我大秦莫非是有什么偏见么?”
掩日一瞪眼,觉得今天自己好像说了太多废话,于是伸手抓向蚩曜,准备立刻带他离开。
但很可惜,他的手只摸到了一团幻影,蚩曜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背后,正好堵住大门。
此时的他早已不复刚才的唯唯诺诺,朗声道:“我对秦国有没有偏见与你无关,你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他对秦国是什么看法!”
嘭——
侧间摆放的数道屏风忽然炸裂,一点寒光如彗星般袭向掩日,高亢尖锐的剑鸣刹那间响彻四野。
“你是!”
掩日心头大骇,连忙拔剑抵挡,浑厚的红色气劲缠绕在掩日剑之上,向前挥出。
掩日剑作为越王八剑之一,天下有数的名剑,一直有着“以之指日则光昼暗,阴盛则阳灭”的美誉。此时出鞘,周围原本就漆黑的夜色似乎变得更加浓郁,几乎不见五指,光亮仿佛都被那把黑红色的长剑给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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