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沈葆桢闭上眼睛,李续宾怒道:“我以你为耻!”
然后,他直接拔出刀子,直接把自己的衣衫割掉一角,这意思非常明显,割袍断交。
沈葆桢依旧闭上眼睛,任由对方痛骂,仿佛啐面自干。
韩信胯下之辱都能忍?何况如此?
……………………………………………………………
次日!
李续宾带着几百名湘军愤然离开九江,乘船返回武昌。
而沈葆桢却留了下来。
甚至,没有等到伤势好,就强撑着伤,来到知府衙门外面求见。
苏曳正在看伤亡名单,准备抚恤银子。
昨日一战,新军和新归太平军加在一起,伤亡一千四百多人。
让人无比心痛。
但是抚恤银子,是万万不能亏欠的。
抚恤金,伤残补助金,等等加起来,需要二三十万两。
这笔银子,是不能向朝廷要的。因为朝廷的抚恤标准要低得多,需要苏曳自掏腰包。
但是,他的银子真的不够了。
要向洋人购买新的枪炮,城内几千近万人的开销。
而且新军的伙食,饷银,都是巨大的开销。
寿安公主给的一百万两私房钱,还没有开始办工厂,都快要花完了。
钱是英雄胆。
必须赶紧把九江经济试验区办起来了,一定要有基地,有钱。
否则靠向皇帝要,每年要到手的军费太少了,根本不够。
偏偏在皇帝看来,在朝廷看来,这已经很多了。
李岐进来道:“大人,沈葆桢求见。”
苏曳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满脸苍白的沈葆桢走了进来,朝着苏曳躬身道:“下官,拜见苏曳大人。”
“学生,拜见苏曳大人。”
听到后面这句话,苏曳几乎心脏一抖。
这个姿态太低了。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需要说。
苏曳上前,搀扶道:“幼丹先生请起,万万不敢。”
“你的伤情如何,可有发烧,可有反复?”
沈葆桢道:“多谢大人关心,多亏大人神药,昨日发烧厉害,但很快又退了下去。”
苏曳道:“那就好,那就好。”
沈葆桢道:“阿哥愁眉不展,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知下官能否为大人分忧?”
苏曳道:“倒没什么大事。”
沈葆桢主动来到桌面上,看到密密麻麻的阵亡名单道:“昨夜一战,大人新军勇不可当,击败了几倍之敌军,亡者重于泰山,当重重抚恤。伤残者,也当重赏,令其生活无忧。大人可是因为抚恤银子而发愁?”
苏曳道:“对。”
沈葆桢道:“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苏曳道:“二十六万两。”
沈葆桢道:“下官愿意解囊,为大人分忧。”
苏曳一愕道:“幼丹先生,不必如此。”
沈葆桢道:“这些伤亡将士,于我有救命之恩,这笔银子下官出得心甘情愿。”
苏曳犹豫了一会儿,便也不推拒。
接下来,沈葆桢道:“大人,虽然击败了发逆大军,使得原本四万多的发逆,现在只剩下一万五六。但南昌乃是大城,阿哥的新军虽然精锐,但毕竟还有一半是新投降过来的太平军,还没有正式成军,而且还要分兵守九江,想要攻占南昌,实在太难。”
“而且要小心,别为了他人做嫁衣。关于夺南昌,下官倒是有一策。”
…………………………………………………………
李续宾乘船北上,很快就到了武昌。
结果胡林翼不在武昌城,而是在长沙,顿时李续宾焦急万分,他是记名湖北按察使,在湘军中排名非常靠前。
他立刻召集在武昌城内的湘军将领,通报了在南昌和九江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向自己的老师罗泽南。
顿时,湘军将领们大怒,大骂沈葆桢无耻。
“这一战,不能就这么算了,沈葆桢不叛还好,他叛了,我们更应该不计代价拿下南昌,拿下江西,这事关我们湘军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