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的话很有挑唆性,身后的村民被鼓动,顿时朝林娇涌了过来。
“快跑!”
刘大同见势不妙,也管不了许多,一把拉住林娇的手便往另侧山梁上跑去,只没跑几步,远远看见前面也涌了一帮子人过来,路一下被堵死了,两边的村民很快就涌到近前。
刘大同脸色大变,叫了阿关一道把林娇护在他两人中间,回头对着林娇道:“你别怕,有我们在,他们不敢真的动你!”
他口中虽这样安慰林娇,只自己却因为紧张过度,声音都打结发抖了。
林娇起先确实被这阵势给吓住了,只跟着刘大同跑,现在眼见是没去路了,反倒冷静了下来。见两边的村民都挤了上来,一个个怒容满面嘴里叫骂不停,立刻猜到了前因后果。想必是自己这些天频繁在这里出现,那些耕了梯田的大户得到消息,知道县官有意重蓄水体,往后势必要淹了自家已经占来的田地,自然不愿,这才唆使乡民过来闹事。
刘大同对着几个已经举起木棒冲到前头的村人怒道:“大胆刁民!我们这是奉了李大人的命在执行公务。你们敢闹事,是要造反了吗?”话说着,已经拔出了腰间佩着的衙门里衙役所用方刀,刀尖对着那几个村民。边上的阿关年轻,当差还没一年,更没见过这等阵仗,早已吓得两腿瑟瑟发抖。见刘大同拔刀,自己也跟着勉强拔出了刀。
平头百姓畏惧官府。见这差爷满面须髯怒目圆睁,颇有点戏台上猛张飞的气概,又搬出了县官,脚便停了下来,相互看着迟疑不前。
刘大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先前那个斗笠汉子夹在人群里大声道:“大家别被他们吓住!所谓法不责众,我就不信县太爷会把咱们这么多人都抓去杀头!就算真都抓去杀头那也值!反正只要这地方再蓄起水,咱们一个一个的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上回命大的逃过一劫,下回再破口,横竖也是个死!不止死一个,还全家都没活路!还不如趁这机会把这妖女给收了,咱们就是死也值!至少家里老娘娃娃都还有命留着!”
村民们被这汉子的话又给激得红了眼睛,想起前次大水时的惨烈景象,一阵群情激动纷纷附和,一下就逼到了离林娇不过三四步路的距离。
林娇拨开了挡住自己的刘大同,对着朝自己蠢蠢欲动满是仇恨的村民们大声道:“大家听我说一句。这地方确实是要重修蓄水。只是我告诉你们,往后不会出现前次那样的破口!你们想想,雁来陂蓄水至少百年,废弃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之前蓄水使用的四五十年里,你们听你们的祖辈提过发生过这样的决口吗?没有!前次之所以决口,一是废弃数十年,塘坝得不到保养维修完全损毁,二是遭了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雨。这才是决口的原因。李大人决意重修这工事,若能成功,你们往后就可以完全不用靠天吃饭!这难道是在害你们吗?谁会不乐意?我告诉你们,真正不乐意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些占了陂地私自开出梯田的人!因为一旦蓄水,这些梯田就要沉入水底永无天日。今天你们过来要打死我,到底是你们自己想要过来,还是被人用话唆使了过来的?你们想想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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