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提及京城,便只剩下他好友之一的将军府小公子。
赵浔无从得知眼前的少女缘何识得江辰,又为何将自己错认作了他,碍于身份未明,出于谨慎,暂且选择保持沉默。
虞茉却以为代表了默认,她掏出玉佩,面颊因迟来的羞赧透出薄红:“十三载未见,你兴许记不得我的模样,我乃虞家长女虞茉,你的未婚妻子。”
“......”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赵浔诧异地压低了眉尾。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见两枚半月严丝合缝,鸳鸯亲昵相对。单看时不显,如此拼作一块,明眼人瞧了,皆知是定情、定亲诸如此类的信物。
“姨娘嫌我挡了妹妹的道儿,着人在半途将我——”
虞茉说着,比划了抹脖子的动作,牵扯到肩颈酸胀处,疼得小脸皱成一团。缓了缓,方继续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来了萤州?”
诚然京中美人如云,深宫更不必说。
但眼前的少女生得眉目灼灼,香腮如雪,朱唇若饱满蔷薇。一双眸子经泪水洗涤,愈发清亮迷人,此时巴巴望着他,带了笨拙的善意。
赵浔一贯不耻以貌取人,却需得承认,她生了副极好的皮囊。
意识到自己在心中对女子评头论足,他神色微僵,敛眸翻转鱼肉,一面简略作答:“此行实为去太康郡,半途遭遇刺客,与侍卫们走散了。”
闻言,虞茉惊呼一声,杏眼直往他腿上瞟去:“你可有受伤?”
刻意回避的记忆轰然涌现,赵浔:“......”
见他苍白的面色因尴尬生出丝缕红晕,虞茉也莫名脸热,磕磕巴巴地解释:“我对天发誓,绝没有趁你昏迷的时候轻薄与你!只是见你流了好多血,想瞧瞧是哪处伤着了。”
此言一处,赵浔连脖颈也染上绯色。
虞茉顿觉百口莫辩,急忙扯住他的衣袖,将脸凑近,摆出诚恳模样:“莫怕,你是清白的。事急从权,我只剥了你的上衣,之后便用外袍遮住了。”
“......多谢姑娘相救。”
他不着痕迹地抽回衣袖,将侧脸留给虞茉,只耳廓红如滴血,与口中的淡定截然不同。
气氛奇异地僵住,幸而鱼肉烤得差不多,赵浔沉默着递与她一串。
虞茉自是比古人“见多识广”,极快适应,坦然道谢,甚至趁他回避眼神交流,明目张胆地打量起。
醒时的江辰多了分生人勿近的气势,一双桃花眼天生含笑,偏薄唇紧抿,冲淡了柔和之意。
言谈间有问必答,却是出于经年礼教熏陶出的涵养,嗓音清越,态度冷然,看似温润如玉,内里实则冰冰凉凉。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且他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矜贵,与虞父口中的“满府糙人”大有出入,倒像是书香门第栽培出来的端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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