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三——”驼五爷吼了一声。
“驼老五——”那边回过来一声。
这样,两支驼队就算打了招呼,互相道个平安,然后各走各的路,各挣各的钱。驼道上有个规矩,两支驼队是不能互相靠近的,再亲密的关系也不成。一则怕你图谋不轨,二则你这趟驮的啥,往哪儿去,是不能让外人晓得的。十驼九鬼,谁也搞不清对方口袋里卖的啥毛。踅回土围子,驼五爷开始解脚绳,就是夜里拴在驼蹄上的绳子,那是一种细细的驼毛绳,系时驼感觉不到,上面还系着些风铃,声音很脆,驼不乱动,它是发不出响声的,如果夜间遇到偷驼的人,那铃儿就会猛然炸响,会让方圆几十里的人听到。
第二天走到黑,驼五爷心里就不只是沮丧了,啥都有。他已认定,这两个人回不来了,除非他们遇上另一支驼队,否则,这荒漠就是他们一辈子睡长觉的地儿。一个人最怕在沙漠中失去伴,这不是个好兆头,驼五爷想着,心里再次涌上一层难过。对着西天长长叹口气,再叹口气,驼五爷眼里就有泪涌了。这一夜过得相当漫长,他几乎一眼未合,耳朵更是留神着四周的动静,可惜,他啥也没留神到。
奇迹是这天黎明要上路时发生的,驼五爷庆幸自己有一头好驼,是的,在沙漠里,有一头好驼比啥都重要。驼五爷把东西收拾好,吆喝着驼出土围子时,老海儿突然竖起耳朵,警惕地冲四周听,听着听着,老海儿不安了,这老宝贝,它要是不安起来,那神态是很吓人的。驼五爷问了声:“你个老蛋蛋,又咋了?”老海儿猛地打了个响鼻,一下挣脱缰,也不管身上驮着啥,甩开蹄子就跑。当下,驼五爷心里就下来了,他顾不上别的驼,跟着老海儿就跑,边跑心里边喊,老蛋蛋,你可甭哄我呀。
他们跑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跑出的路,比平时两个时辰走出的还多。在一大片红柳丛前,老海儿突地止住步子,然后不停地打响鼻,大团大团的粉末状东西从它鼻孔里喷出来,喷在清晨的红柳丛上。驼五爷往红柳丛里一瞅,天呀,人,驼五爷看见了人。
先是年龄大些的那位,接着驼五爷看见了小的,那个被他一路唤作小疙瘩的,满脸血污,死了一样摔在土坎儿下。驼五爷奔过去,摸了把他的脸,鼻息很僵,几乎没气了,又摸了下心窝子,发现还烫,驼五爷就知他还没死还有救。
这两个命大的,竟是被风圈给戏耍了!按驼五爷这行的话说,就是碰到风妖了。风妖其实也是一种风,不过驼五爷们不叫它风,叫它妖。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你要是遇上了,十有**就得死。不是让它刮死,是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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