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一只手按在心脏处:“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阁下,这份情报货真价实。”
冯·克罗梅尔不慌不忙的吃着饭:“犯不着这样,奥古斯特,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别去玷污上帝的名誉。实话说吧,我每个月都能收到最少七八份类似的报告,不是说哪里要掀起叛乱了,就是说哪里正酝酿起义。奥古斯特,亚瑟,我知道你们俩未必是故意的,但是轻信线人的报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那只会给你带来无休止的麻烦。”
亚瑟见他这副模样,补充道:“这情报可不是从线人手里拿到的,我认为这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
冯·克罗梅尔用餐巾擦了擦嘴,原本干瘪的嘴唇在油光的浸润下闪亮了不少:“是吗?难不成是马志尼亲口告诉你的?”
“那倒不至于。”亚瑟开口道:“不过那也算是一位青年意大利的核心成员了。”
“嗯……”冯·克罗梅尔忖度着:“原来你们也往青年意大利里派了人手吗?伱们对亚平宁感兴趣?”
“不感兴趣。”亚瑟晃荡着酒杯:“但是您知道的,我和海涅做了朋友。所以不可避免的,也就和他的社交圈有所接触。我想,海涅与青年意大利的成员有来往,应当算不上稀奇吧?”
“那倒是。”冯·克罗梅尔点头道:“他说他和马桶有交情我都不觉得意外。但是,即便如此,我依然信不过你们的消息,我不认为法国政府,或者,更直接的说,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有胆量资助青年意大利发起一场对意大利北部邦国的远征,除非,他不想要他的王位了。”
正在埋头吃饭的施耐德猛地抬起脑袋:“你们抓到了路易·菲利普的把柄?”
“不,我不喜欢把柄这个单词,因为这个单词通常与阴谋捆绑在一起使用。”
冯·克罗梅尔轻松道:“准确的说法是,维也纳的国家图书馆档案员,不小心在我们的馆藏文件之中,发现了一封陈年信笺。这封作于1805年的信笺的作者,是一位因为法国大革命而流亡国外的法兰西贵族青年。他向伟大的奥地利帝国谦虚的请求:他想要加入这支全欧洲最能征善战的军队,并替第三次反法同盟效力。”
亚瑟与施耐德听到这话,眼神也变得玩味儿了起来。
不消多说,这位1805年的年轻法国贵族,多半是姓奥尔良的,而且在28年后的现在,他已经贵为国王了。
施耐德品味着杯中红酒:“怪不得当初七月革命发生时,梅特涅表现的那么克制,还一再向俄国人保证:他认为这次法国革命不会对欧洲其他国家构成威胁呢。我记得当时俄国沙皇一度觉得梅特涅这家伙可能是罹患了精神失常,因为从前梅特涅对镇压革命这种事可比他积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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