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荣、马喜儿带着仆人很快到了黄记海货店。柜台前,一看到邱梅,黎氏就开始叫骂:“小娼妇,外面野男人勾了你的魂了,出去就不回来了!”
邱梅站在旁边不做声。陶荣道:“黄老板,邱小姐今日去我家拜访,合了我母亲的眼缘,已经认作了义女!”
黄莘和黎氏都大吃一惊,转而笑逐颜开。黄莘乐道:“哎呀,那太好了,我真是死欢!”这老家伙,把死说成喜,把喜说成死,真是没谁了!
那黎氏厚颜无耻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当家的就是夫人的女婿,也算是公子的姐夫了!”
甄琥差点笑出声。
陶荣作呕了,恼怒了:“我们今日来,是希望黄老板给一张放妾书,放了邱梅自由身!”
“什么?那可不行!邱梅是我家真金白银买来的妾,怎能轻易放妾?”黎氏首先就不答应,叫嚷起来。
“不行!妹儿合了夫人的眼缘,应该拉拔我们黄家,怎么反倒要我们放妾?”黄莘也无耻地道。
陶荣心里有事,懒得跟他们罗唣,于是冷冷地道:“我看你们是不要脸又不要命!如今,邱梅被我母亲认作义女,她便是官家之女!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扣押官家之女做你小妾?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莘和黎氏吓得目瞪口呆。黎氏壮着胆子道:“她可是我家花了六十两白银买来的妾室,总不能让我们这笔买卖亏本吧?”
陶荣一笑,问道:“黄老板,你的意思呢?”
邱梅年轻貌美,黄莘那里舍得?吭哧道:“妹儿怎么说都是我的心上人,怎能……”
话未说完,那黎氏胡搅蛮缠道:“好哇,那小贱人是你的心上人,那我这个正室夫人呢?”
陶荣眉头一皱:“我给你一百两,黄老板赚了四十两!还可以另买一个小妾!”
“什么?还买?再买,我就喜给你看!”黎氏撒泼着,污言秽语道,“陶公子,你把钱给我,我叫他去买只母狗……”
邱梅听不下去了,噙着眼泪道:“我去宽衣。”宽衣,就是上茅房。
邱梅走了,陶荣掏出一百两银票,道:“黄老板,请现在就写放妾书!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放妾书!”
“等一下,”黎氏横生枝节道,“上次寿宴,陶公子还欠着我们几百两银子,怎么说?”
陶荣本就不痛快,又遇到这一对不要脸的棺材瓢子,立刻就发作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冬瓜,立刻到府衙击鼓鸣冤,就说黄记海货店这对老货扣押官家小姐为妾,给我往死里整!”
黄莘和黎氏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道:“公子饶命,不敢!”说罢,黄莘在柜台上迅速写下了放妾书。陶荣仔细看过,收了过来,把一百两银票扔到柜台上。黄莘眼疾手快,一把抓走了。
黎氏气得大喊大叫。正好邱梅从茅厕回来,她一眼看到邱梅头上的素银钗,扑上去,一把抢了过去,道:“这可是我家的首饰,怎么能让她带走?”
邱梅受此侮辱,顿时眼泪汪汪:“黄老板,我以冰清玉洁的身子,跟你几个月,如今就连一根素银钗都要抢走!”她哽咽着道,“罢了,我知道夫人不容我,可我毕竟跟着黄老板几个月……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曾经跟你讲过的团扇的故事,时常念着我的好!哪天我死了,你记得给我在前院东南角烧几张纸……”
陶荣有些吃惊。听这话,邱梅竟然跟那棺材瓢子还蛮有感情的?!
不仅陶荣奇怪,就连甄琥也惊讶莫名。
所以,在和夏松、夏柏兄弟换岗后,甄琥在向苏澜禀报了情况后,把这当成了笑话说给苏澜听。
苏澜听了却一怔,凝神思索,念叨着:“团扇的故事,团扇的故事……”忽然她灵光一闪,想起了枇杷树下睡猫图,想到了那个藏着银票的扇柄!
苏澜赶紧低声对甄琥和高健嘀咕了几句。
午夜时分,夜行服打扮的甄琥和高健回来了,手里拿着那根素银钗。“这是我们从黎氏那里偷来的。”
苏澜仔细端详着素银钗,发现钗头有一丝殷红。苏澜皱眉道:“你们看,这是不是血迹?”
甘甜、杀四和甄琥、高健看了一圈。甘甜肯定道:“是血迹,有血腥气。”
苏澜又看了半天,轻轻转动了一下,银钗顿时分成两段。苏澜一倒,从空心的钗管里倒出一个布条,上面写着一份血书:“杀我者陶荣和苏澜!”
大家看了面面相觑,又无比庆幸。
苏澜盯着布条看。好半天道:“这个布条好像是邱梅今天穿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她的衣服就是这种月白的布料。”甄琥道,“这邱梅还真是个狠角色!居然玩这一手!怪我,觉得茅厕脏臭,就没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