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啊。”我皱了皱眉:“那孙子又不傻,要是知道咱们准备把阵眼放回去,它肯定是拼了命也不会撤走那些黑雾的。”
“如果它不撤走黑雾就得死呢?”方时良反问了我一句。
闻言,我没吱声,想着方时良这话,感觉有点不靠谱。
“分离出这些东西,就是为了保住自身的命,或是说,保住自由。”方时良笑道:“被镇压在山下,又死不了,只不过是失去自由罢了,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它只能放弃自由,懂我的意思吧?”
“趋吉避凶,舍死求生,是这意思吧?”我问道。
方时良嗯了一声,说,差不多。
“它现在分出去了一部分的力量,甚至是大部分的力量,就为了拖住咱们,不让咱们把阵眼放回去........”方时良低声说道:“我估计山下的邪魔已经得到命令了,就等着成群结队的冲上山来把咱们大卸八块呢!”
“既然它分出去了这么多的力量.......那么古太岁应该不是全盛时期吧?”我一愣,略微有些惊喜。
“肯定啊。”方时良说着,甩了甩手臂,手指不断的活动着,貌似是有点难受。
古太岁对他造成的伤害,似乎不光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纵然他的手臂已经恢复原状了,也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它处在全盛时期,那么咱俩现在就已经死了,明白吗?”方时良狠笑道。
我愣了愣,没多说,直接点点头:“那你上去干它吧,我在后面找机会放阵眼。”
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想到了一点,急忙问他。
“那孙子的智商跟活人差不多吧?那它不是能听见咱们的计划吗?”
“你傻啊?”方时良气得直跺脚:“它都是个老古董了!能他妈听懂现在的汉语吗?!你说操它大爷,它还以为你在夸它牛逼呢!”
闻言,我没吱声,虽然方时良这话听着有点不靠谱,但意思确实是那么个意思。
如果我们用泐睢文交流的话,那么古太岁还有一定的可能性能够听懂,可要是用汉语......
“小心点。”我低声说道。
方时良笑着耸了耸肩,没说什么,猛然往前踏了几步,然后就半蹲了下去,将手掌紧贴在了地面上。
就算古太岁已经散出去了部分的力量,那也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可以对付得了的。
哪怕是被世人称作鬼先生的老鬼,想要将古太岁逼到能让它感觉到危险的地步,那也必须得拿命去拼。
方时良拿命去拼是什么景象?
这点我没想过,因为我觉得自己想象不到,毕竟我的眼界还没到那个份上。
“小兔崽子......你原来不是问过我.......问我的极限到底在哪儿吗........”
当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方时良身上的山河气,已经疯狂的翻涌鼓动了起来,整个人都没了人形,活像是一个由山河气组成的雾球,方时良的声音也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是啊,我问过。”我点点头,看着方时良的时候,眼里已满是担忧。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想试试........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儿.......”方时良忽然笑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笑声,那团雾球也变得越来越大,见此情景,我不敢上前,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十几步,跟它拉开了距离。
等它膨胀到两三层楼高时,方时良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滋滋的声响,听着像是电流声。
很快,这团由山河气构成的球状物,就出现了某种异变。
从它底部那一块,一层厚如石砖的山河气,已经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就像是往四周掀出了一层浪那般.......
黑雾之中,夹杂着散发柔光的白雾。
不过短短数十秒,镇魔峰顶台之上,所见的一切,皆是被山河气覆盖了个严实。
唯一能让山河气避开绕行的,只有那几个用来放置阵眼的凹槽,以及正中间那团簇拥着古太岁的黑焰。
当山河气盖住整个顶台的时候,将方时良裹住的那个雾球,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个雾球先是幻化出了类似于人形的四肢,之后又收缩了起来,貌似是想将整体都变作人形。
不过几秒的样子,雾球就没了最开始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约莫有两三层楼高,浑身缠绕着山河气的“冤孽”。
没错。
冤孽。
此时此刻,方时良的模样,已经很接近于我听说过的山河孽了。
山河孽,就是那种由山河脉眼而生,顺山河气而化的冤孽.......那不就是方时良现在的模样吗??
“古太岁!!来!!让老子好好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随着方时良的狂笑声响起,铺盖在地面上的山河气,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向着空中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