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骋点点头:“有啊,有一回,就是我从西山大营回来的那一回,我祖父带着我在状元楼摆了一桌,给徐乔道谢。回来的路上,我看见我祖父手边多了一只圆筒,就是用来装画轴的那种圆筒,我问是啥,祖父说是徐乔托他保管的,还说这东西不能拿回徐家,否则还不知道送到哪个当铺去了,这事我记得可清楚了,好几年了也没忘。”
周彤和萧韧交换了目光,果真如此。
一定是徐乔把一件东西交给周子龙代为保管,但是那件东西丢了。
周彤看向周骋:“如果让你回京城,查一件事,你愿意去吗?”
“啥?我不用关在这儿了,我不用劈柴了?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周骋兴奋得都要蹦起来了,压根就没去想姑奶奶让他去办的是什么事。
……
二更天,周大老爷才从宗人令家里出来。
自从秦王起兵,宗人令没少让宗室营的人到他家里喝酒。
周大太太闻着他那一身的酒气,没好气地道:“那老东西又灌你们黄汤了?你该不会签下什么不该签的东西了吧?”
崇文帝是宗室,秦王也是宗室,宗人令也好,宗室营的这些人也罢,说来说去都是亲戚,无论是崇文帝还是秦王,哪一个坐到龙椅上,可以把忠臣奸臣都杀光,却不会杀光他们这些亲戚,只要宗室们不站队,两边都不理,那就死不了,崇文帝和秦王谁当皇帝,他们依然还是皇亲国戚。
这就是宗室营里很多女眷们担心的,万一宗人令脑子发热站了队,让他们这些亲戚们签字画押按手印,到时可就麻烦了。
老太爷周子龙这些日子吃住都在衙门里,宗人令找不到他,就让周大老爷过去。
周大太太一晚上都在生气,好不容易等到周大老爷回来了,她少不了要唠叨几句。
“周骋连个音讯都没有,你不托人去找儿子,反倒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到时出了事,那老头子年纪大了,早就活够了,他伸着脖子等着砍头,你呢,咱们这一家子呢,都要陪着他一起死吗?他是谁啊?他又不是咱家什么人。”
周大老爷打个哈欠,道:“阿爹不是说过吧,周骋没事,早就没事了。”
“没事?那人呢?如今兵荒马乱的,他去哪儿了?阿爹说没事就没事了,他可把我儿子带回来啊。”周大太太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她儿子多好啊,又乖又懂事又孝顺,从小就不让她操心。打了架从来不往家里跑,无论是顺天府还是大理寺,抓他的时候,他一声不吭,乖乖就去了,从不给家里添麻烦。
她的宝贝儿子啊,可去哪里了?
“周骋想吃状元楼的八宝鸭,你一次也没带他去吃过,他还想要太祖爷赐的那条鞭子,阿爹就是舍不得给他,我儿子苦啊,真苦啊,连条鞭子都没有,想吃八宝鸭都吃不着。”
周大太太越想越伤心,泣不成声。
周大老爷的酒醒了一半,是啊,不就是八宝鸭吗?他怎么就没带周骋去吃呢。
阿爹也真是小气,家里御赐的东西那么多,一条破鞭子也舍不得给孙子,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要把那条鞭子要过来。
正在这时,窗子忽然响了一声,两人没有留意,一个叹气一个落泪,接着,那窗子就从外面打开了。
“阿爹,阿娘,我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