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陆则言的语气也染上另一种难挨,不像平时温色。
“我知道。”
可是他动作力道一点也不减。
高幸幸狠狠咬他肩膀:“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说知道!”
肩膀的疼给了陆则言另一种刺激,后悔的只有高幸幸。
明明出差很累,明明在路上的时候昏昏欲睡,明明刚才还被修理得精疲力尽,可是现在躺在陆则言怀里,高幸幸又不想睡了。
她在黑暗中仰着脑袋:“陆则言,你下午说陆氏有几百个亿的缺口,所以你哥找你了?”
“没有。”陆则言手掌轻轻拍着她背,那是哄小孩儿睡觉的动作,他声音也温柔到极点,“太少了,还不足够他低头。”
“还少呢?”高幸幸阴阳怪气道,“跟我,还真是两个世界。”
陆则言手一顿,睁开眼睛:“幸幸,别说这样的话。”
高幸幸笑,手指点着他胸口:“陆总,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
以为他忘记了。高幸幸开始翻旧账:“高中的时候,你亲口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则言沉了口气。
“我错了。”他抓起她的手轻吻,“我来你的世界,好不好?”
“看心情吧,心情好,就收留你。”
陆则言把人搂紧了些,继续拍着她后背:“等他彻底没有退路,才能接受我的条件。”
“所以你现在在守株待兔?等他彻底没退路?”
“嗯。”
高幸幸捋了捋思路,酸里酸气:“你为什么这么相信那位漂亮的仲小姐?还愿意给她陆氏的股权?”
相信?
也不全然是。
他和仲瑞芝有共同的利益,倘若有一天利益线转移,分道扬镳也很正常。
他现在,需要仲瑞芝身后的仲氏帮助。
仲瑞芝帮他,也要利益。
多年来,他们俩是有几分共进退的情谊在,只是他们都知道,这几分情谊在他们那个世界太过脆弱。
若是谈情谊,怕是会辗转反侧睡不着,整天优思着会被背叛吧。
所以,从来没有谈过“情谊”二字,都是“条件”罢了。
陆则言不会“信任”二字。
甚至,他对高幸幸的坦诚,也无关这两个字。
对她,“认了”这二字,更契合。
陆则言继续温柔拍她背,解释:“给她股权是条件。”
“哦。”
“我哥拿五分之三的股权出来,我,李航,仲瑞芝各持三分之一,集团内他们三方相互制约,集团外,我,李航,仲瑞芝相互制约。”
“感觉有点懂了。”高幸幸困意上来,语气轻柔,“你们相互牵制,相互之间都没有完全的信任,又都有一些联系,就算有一方起了一丝坏念头也无可奈何对不对?”
“差不多。”陆则言笑了笑。
其实,如果陆谨行,仲瑞芝,李航同时联合起来背叛他......
但是这种概率太小了,现在这种局势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优制衡方案了。
怀里的人拱了拱,似乎有了睡意,陆则言轻拍她后背的手停下来。
“陆则言,你这次能呆多久?”
不等他说话,高幸幸喃喃道:“等到你哥来找你吗?”
“嗯。”
“......”
好一会儿,怀里的人都没再有动静。
陆则言睁开眼睛,轻吻她额头:“晚安。”
第二天,高幸幸被闹钟吵醒,她伸手去摸床头柜,摸到另一只有温度的手。
心中一颤,她收回手,立马思绪回笼。
哦,陆则言回来了。
高幸幸转过身,就见陆则言已经摸到了她手机,并且帮她关掉了闹钟。
他坐起身,白色棉被下滑,露出块状均匀的肌肉线条,还有,肩膀好深的牙印。
高幸幸眨了眨眼睛,然后看见陆则言侧头对她笑。
高幸幸抓起被角盖住脑袋。
她感觉床垫动了动,然后陆则言站起身。
高幸幸隙开一点棉被,偷偷看他穿衣。
陆则言利落穿好衣衫,蹲下来,理开她那点缝隙,眉梢扬了一下。
被当场抓捕的“偷窥狂”高幸幸只露一双上挑的狐狸眼。
陆则言刚清醒,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我送你去上班,你再睡十五分钟,我叫你。”
说完,他隔着被子揉了揉她脑袋。
高幸幸声音闷在棉被里:“我自己去,你睡吧。”
她昨晚喝了奶茶,半夜起来上厕所,陆则言都还很清醒,没睡着。
他应该是有时差的,现在应该正困乏。
“幸幸。”陆则言嘴角上扬,“我回来了呀。”
说完,他走进洗手间洗漱。
高幸幸理开被子,有些喘气。
她看着天花板上的浮雕,回想陆则言刚才那句话。
那话的意思好像是,他在,就要把她惯得比咸鱼还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