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这才睁眼,麻利坐起身,她薄唇张了张,想问,他不是背叛过你吗?你原谅他了吗?你要回去帮他吗?
但是,她都没问出口,只点头道了一个字:“去。”
高幸幸什么都没说,但陆则言却能了察她的心思。
他握了握她的手:“放心。”
第二天,天气应对了那句诗:清明时节雨纷纷。
陆则言一只手握着伞,半揽住高幸幸的肩,一只手稳稳的牵着她。
转弯的时候,高幸幸瞅见伞都在她这边,他肩膀都湿了。
她想提醒陆则言,却正巧对上侧后方陆谨行的视线。
那眼神,怎么说呢?
是悲,还是空洞?
说不清。
高幸幸收回视线,冷声:“陆则言,你敢生病,你就死定了。”
陆则言牵着她的手刻意挠了一下:“怎么死法?”
高幸幸气狠狠抽出手去捏他腰。
她手又被抓回去:“小心,别踩滑倒。”
他这么一说,高幸幸脚下虚晃一枪,吓得陆则言肌肉都紧绷了。
但这姑娘还在没心没肺的笑。
陆则言只觉得,嗯,吓出了一身汗,伞檐的雨水砸下来也不冷了。
高幸幸以为陆则言爷爷的墓会非常大,没想到只小小一方,泯然在众多公墓之中,没有任何特别。
也是,管你生前如何,死后都一样,连人带盒两三斤。
回程,雨停了,还透了点阳光下来。
陆则言去开车,高幸幸和陆谨行在那儿等。
高幸幸瞄了陆谨行好几眼,感觉不自在转过身。
她突然看见路边一朵红艳艳的“喇叭花”。
她跑过去,脚下一滑,便屁股着地,隔着较厚的衣料手肘都疼得不行。
陆谨行走过来,扶起她,温声问:“没事儿吧?”
高幸幸摇头:“没事儿。”
陆谨行整个人的感觉和陆则言非常像,都有一种天生的矜贵绅士感。
高幸幸却突然想起了秦月,那个被他曾经爱过,又抛弃在医院的初恋。
他和陆则言不一样!
高幸幸抽出被陆谨行扶着的手,依旧过去把那朵“喇叭花”采下来。
陆则言开车回来就看见高幸幸外套裤子都湿了。
他下车过去,眉头蹙在一起。
而这姑娘还没心没肺抓着他肩膀的衣料,递了一朵花过来:“陆则言,你吸一下。”
陆则言:“???”
不等陆则言说话,高幸幸已经把花触到他唇边。
陆则言也就听话张嘴吸了一下,是甜的。
“甜吗?”她仰着头眼眸满怀期待。
“甜。”
陆则言脱下外套:“想着停车场有水坑,不让你跟着去,结果还摔倒。”
高幸幸的外套被脱下,又套上还自带温度的大外套。
她眨了眨眼睛,故作生气模样:“你在怪我?”
“哪敢?”陆则言瞥了她一眼,一颗一颗给她扣上衣扣,“我怪今天下雨。”
高幸幸噗嗤笑出声:“不至于!不至于!”
陆谨行当天下午就离开了。
他离开,陆则言也愿意和高幸幸提几句。
大致的意思就是陆谨行现在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集团里很多本就摇摆不定的人现在更是立场明确的打压他,他希望陆则言能回去帮他。
陆则言最后说:“我以为他还会劝我一些日子。”
高幸幸眨了眨眼睛,开玩笑:“他可能被我吓跑的,我看他都是用瞪的!”
这话把陆则言逗笑了,还摸着她脑袋连声应:“是,应该是。”
高幸幸在回玉和的动车上做了一个梦。
梦见陆谨行和秦月谈恋爱,很甜蜜。
但是她只在医院病房外见过秦月一眼,当时秦月已经完全脱相,看不见面貌。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秦月长什么样。
这个想法让梦里的高幸幸努力去探索秦月的容貌。
然后,她看见秦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高幸幸吓坏了,又去看陆谨行,然后看见陆谨行的脸慢慢幻化成陆则言。
高幸幸猛地睁开眼睛,喘了两口气,然后看见动车外不断后退的田园,还有她的手指正被陆则言十指相扣。
陆则言睡得很熟。
高幸幸擦了擦额头的汗。
也是这时,她脑袋里闪过细雨中无意对上的陆谨行眼神。
那一刻,他应该是想到了曾经的爱吧。
可能因为太久没见过爱了,忘记了。
又被突然提醒,勾起了回忆。
陆谨行毕竟是曾经为爱要生要死的人,所以,他很明确他所提出的任何条件都无法让陆则言再回去了。
所以,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