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
满堂宾客,一片叫好。
“芸娘,大伙儿都是站在你这边的,那肥婆的话你莫要往心里去。”廖恒柔声安慰。
芸娘嗯了声,抹去脸色的汤水,脱下袍服还给了廖恒,却瞥了一眼宋澈,往后厨里去走。
“若是我的话,定说‘这袍服染了汤水’叫她帮忙洗一洗,来日不就又有见面的机会了么?”宋澈笑着上前寒暄。
廖恒呵呵发笑,披上了袍服,“事实上,我更喜欢在她身上留下的余温。”
沈文君嫌弃地“咦”了一句。
“宋兄,这位是?”廖恒注意到宋澈身旁的小郎君。
“她是——”
“我是他的小舅子,他是我的姐夫。我叫做沈文君。”
沈文君刻意压低嗓音。她的名字,女人用了英气,男人用了秀气。她也说过,此次来扬州,要当男人,除了在床上与宋澈做夫妻,平日里都要与他当兄弟。
姜云天围着沈文君打转,啧嘴啧嘴:“带把儿的弟弟都长得如此俊俏,可见宋兄你媳妇儿有多漂亮,也难怪你撒尿都会湿鞋。”
沈文君再次“咦”了声,比嫌弃廖恒还多,望向宋澈,似眼睛在问:你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
“舅哥送些酒菜到客房,我要与挚友单独小酌。”
“好嘞。”
三人上楼去。
……
那夜大火之后,八仙楼便不复存在。
八仙楼的掌柜,包括店伙计,乃至他们的家人,在一夜之间仿佛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兴许被捆了石头,丢进河里淹死了。
兴许被丢在了某个不起眼的枯井里。
兴许被剁成肉馅儿喂了狗。
总之,刺杀任务失败,“大黄雀”为了不暴露自己,会将所有“小黄雀”灭口清剿。
杨万福横死在八仙楼,他儿子杨松却只短短发丧三日便下葬了。
杨松若是个没心没肺的好儿子,一定不会认为死了亲爹是坏事儿,可能会有所伤悲,却绝不会流太多眼泪。
爹不死,儿如何能继承家业?
廖恒通过在州府的职能,这一个月来,将杨家底细摸得很透彻——
杨家的四大经济支柱:茶叶,地皮,房产,食盐。
其中名头最响,利润最低的却是茶叶。
皇商之头衔要远远大于它所产生的价值,有了这层关系与背景,便可名正言顺贿赂朝廷官员,从而编织一张巨大的利益网,达到“官商相护”的目的。
杨家除了自家茶场,另在扬州城外还有大片田土,至于是多少,连周府籍册都查不完。
杨家麾下的房产,都不是以“街道”来衡量,而是以“片区”来划分,州城共有七万户,其中与杨家挂钩的便有两万余户归。
杨氏家族还有个外号叫做“杨半州”,可见其家产之雄厚。
茶叶要分季度,田地房产也是固定资产,真正真金白银流入杨家的是食盐。
杨家在通州沿海,开了三家盐场。
大梁盐铁为专卖,却是由民制,官运官营,昔日淮南安抚使黎友田在位时,扬州近五十万人口,顿顿离不开的食用盐,都来自杨家盐场。
食盐是白花花的,银子也是白花花的,两边同时约分,那么食盐就等于白银。
杨家的商业只有这些么?
当然不止,茶叶,房产,地皮,食盐,钱庄,酒楼,除看得见的产业之外,还有见不得人的灰色产业,譬如勾结土匪,贩卖人口。
金钱,真是个极有魅力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