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的人,真看不得这一幕。
“老板……”南宫月渴望着宋澈。
能怎么办呢?
诸如此类的人间疾苦,城外比比皆是,给他们银两也会被抢去,带上他们又得抚养。
宋澈陷入沉思。
“咵——”
小门突然敞开。
一个布衣家丁,端着一盆残羹剩饭,将要往那潲水桶里倒,却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嘟嚷了一句:“你们是干嘛的?为何停在粪桶旁边?不嫌臭啊?”
瞧着家丁手中的残羹,再看两个孩子手中空碗,原来如此……
家丁顺着宋澈与南宫月的目光,绕到箩筐旁,才将两个孩子瞧见,却不是怜悯,而是破口大骂:
“又是你们这两个小杂种,还没清净了是么?赶紧给我滚!”
当姐姐的,望着家丁手中的残羹,咽了咽口水,猛地起身,伸手抓一把剩饭,拉着弟弟便要逃跑。
家丁扔去木盆,抢先擒住弟弟,动手便要打。
“住手!”
南宫月呵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他们都成这样了,你还下得去手?”
家丁却道:“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你管得着么?”
管得着么?
“天下可怜人,我是管不过来,可今日偏偏叫我瞧见了,就非得管管!”
南宫月跳下马车,一把擒住家丁手腕,再狠狠一掰,疼得它嗷嗷直叫。
“来人啊!来人啊!”
“啪!”
南宫月一巴掌,将家丁扇得原地打转,踩着地上剩饭,脚下一溜儿,倒栽进了潲水桶里。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宋澈催促。
南宫月瞧向蜷缩依偎的孩子,“那他们……”
宋澈叹道:“一并带上。”
南宫月一手一个,将孩子抱上马车,加急离去。
……
小女孩叫做孙婷,小男孩叫孙宝,一个十岁,一个八岁,父母在流亡途中不幸染瘟疫死去。
他们通过城墙下狗洞,钻进了青州城,两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翻找垃圾堆里的食物,以残羹剩饭充饥,可即便已如此卑微,依旧会遭到无情驱逐。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这有什么错?
“来,吃这个,这个好吃。”
南宫月往他们碗里各夹了块红烧肉,许是都有着悲惨的童年,她的同情心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在大口刨食前,还不忘说一声:“谢谢姨姨。”
这两个孩子,断然是不能留在身边的,等他们吃饱了这一顿,再找个好心人家收留,这是宋澈内心的想法。
“在哪儿!在哪儿!”
“他们就在上面,小两口子,带着两个小乞丐,我瞧得一清二楚。”
店小二领着六七个汉子走上食肆走上二楼。
其中两个还是熟人,一个正是先前掉进潲水桶里的家丁,另一个则是昨日强抢民女教训的苟三。
“苟爷,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将我抽进潲水桶里的,还是在咱自家后院外呢!”
家丁顶着潲水油头,怒指向坐在窗边的宋澈等人。
“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啊!今日新仇旧恨一并算了!”苟三捂着淤青未消的脸颊,大喝一声: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蛋!”
孔家人哪儿惹得起?食客纷纷丢下筷子,张皇逃离食肆。
“叔叔,姨姨……”两孩子也吓得躲在宋澈与南宫月身后。
苟三与众家仆,撸起袖子,操起凳子,便要上前干架——
“啪!”
一声枪响,打掉了苟三的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