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天抱着画卷,将众儒士拨开,大步走到学究跟前:“老生,我手上这篇文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读了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见过说大话的,没见过这么吹牛的,有何好文章,能让人夜不能寐啊?”
“满口污言秽语,连真面目都不敢露,依我之见,就是个耍嘴皮子的梁上小丑!”
“嗤,老子这文章是好是坏,你们见过便知!”
姜云天将画卷塞给学究,搡开人群大步走出楼阁。
宋澈就坐在对街一个不起眼茶摊儿,静静等待消息。
“宋兄,连我都觉得这话又些托大了,你写的文章真有那么好?”姜云天摘了面具,走过来坐下。
宋澈肯定是没这种才气的,但这首《滕王阁序》号称千古第一序,删删减减,抄抄写写,放在蓬莱阁上,一样是王炸。
果不其然。
老学究抱着画卷,冲出阁楼,扯着嗓子大喊:“先前赠序的公子,你在哪儿啊?但求一见,但求一见呐!”
“不会真有这么神吧?”姜云天惊讶道。
宋澈帮忙,合拢他的下巴,将他脑袋拗了过来,笑道:“别暴露了自己,此序不过是诱饵,我想钓的鱼,很快便会上钩了。”
若安阳王真有自立之心,必行求贤若渴,招贤纳士,能写出如此文章者,必是难得人才,他应该不会放过。
安阳王若来,身为侍卫的林玥,肯定也会跟着来。
但愿如此。
宋澈便与姜云天,在茶摊一连续了三壶茶。
终于要在续第四壶时,一队精兵开路,将阁楼中的旅客全部驱散,一辆富丽堂皇的车辇缓缓驶来。
车辇前,是一位身骑白马,头戴幂篱,腰挂银鞭,手持宝剑的女侠客。
终于找到你了。
“喂。”
姜云天用手在宋澈眼前晃了晃,问道:“我从你眼中,读出了两个字,你知道是什么?”
“什么?”宋澈问道。
“交配。”姜云天轻吐两个字。
宋澈翻了个白眼。
“买花儿咯,买花儿咯……”
茶摊儿旁,趁着蓬莱阁重新开业,买花的花季少女,提着嗓子吆喝,顾客却寥寥无几。
“小姑娘。”宋澈冲买花少女招了招手。
少女捧着花篮,急忙跑了过来,张口便问:“官人要什么花儿?我这里有牡丹,有海棠,有白玉兰……”
宋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塞进花篮底,用花芯将它盖好,随之递给少女一锭银子,指着阁楼门口的林玥说道:
“你瞧见那个持剑的女侠了没?待会儿她从阁楼中走出来,你找个机会将花篮递给她,她问你是谁送的,你莫要作答,只管让她收下即可。”
“谢谢官人,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少女红着脸蛋儿,捧着花篮朝阁楼跑去。
“我们走吧,晚上再来。”
宋澈与姜云天离开茶摊儿。
蓬莱阁中。
所有人都在为文章之惊奇而感叹。
唯有林玥无心欣赏,她走出蓬莱阁,来到海塘边,轻轻摘下幂篱,美依旧很美,比以往少了几分英气。
她静静望着潮起潮落,将思念藏在暮色最深处。
海风徐来,吹乱鬓角青丝,她已懒得去理会,抱着幂篱趴在石墩上,悲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姐姐,有人送你的花儿。”
少女将花篮塞进林玥怀中。
林玥受宠若惊,不由一愣,刚想询问来由,少女已跑得很远了。
她又四处打量寻找,看谁都没有这般浪漫。
她瞧着怀中花团锦簇,低头深吮一口花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耳发,失落的心情也总算好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