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若将她拉进坊间,所有伙计都围拢上来,询问个关心。
卢菇望着众店员,以及眼前所熟悉的一切,再也兜不住感情,倒进琴若怀中嚎啕大哭。
“哎呀!又来了个小女子,憋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且说嘛,是哪个王八蛋欺负你,林管事替你去教训他!”
卢菇这模样,宋澈一瞧便知,有句诗言: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多半是出在她那苦苦等了六年的情郎身上。
江南女子,确实如此,哭哭啼啼,支支吾吾!
总算是听了个明白:
原来经过高琛打听,刘超不但没有死,反倒还做了西凉太守的女婿,从此赘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类“陈世美”的事迹,在古代并不多见,甚至于现代也比比皆是,金榜题名,飞黄腾达,抛弃妻子。
从小青梅竹马,十八岁定亲,守身如玉多年,侍母尽孝到入土,荒废了大好青春……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换做是谁,不肝肠寸断?
满堂女眷,皆为之所动,纷纷同情落泪。
记得沈文君曾言:“云水坊里的女人,个个都是薄命女。”
好些个织女绣娘,不是逃难的流民,便是家境贫寒,或丈夫外出打仗独守空房,靠一双手撑起家业。
薄命女怎么就偏偏遇到了薄情郎呢?
“小姐,当初是我主动辞呈,已无颜面再回云水坊,可……可我一回到家,才发现家产已被刘威变卖,我……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云水坊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沈文君紧紧握住卢菇的手,言语真挚:
“下个月我们正打算去成都参加锦绣大会,去年就是因为你心灵手巧,为我们织了好绣布才赢了个好名次,
这些日子我还在为绣布发愁呢,恰恰好你回来了,这不同等于雪中送炭么?
我的好姐妹,你是卢管事,永永远远是管事,你离开的这几个月,所有工钱我都给你一并算上。”
“小姐……小姐……哇呜!”
哭!
相拥痛哭!
“怎么又哭了,江南小女子,果真个个都是水做的。”
林玥双手叉腰,虽一滴泪没流,却是最愤怒的那个,“小女子,天下男人千千万,你何必在乎那一个负心汉?还有变卖你家产的刘威在哪儿,且告诉我,我帮你去出恶气!”
谁料话音刚落。
“谁在叫我啊?”
一张带着猥琐笑容的脸,从门框后伸了进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油头垢面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刘威。
“嫂子,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瞧花眼了呢。”
刘威嘿嘿发笑,搓了搓手,便准备进云水坊。
“你站住!”
林玥瞪眼大喝,“你这游手好闲的乞丐,一看便不是什么好鸟,莫要脏了我云水坊的地板。”
“嘿!好歹是敞开大门做生意的,老子这身行头进青楼都是贵宾,进你作坊又怎么了?”
“你找死——”
“哎。”
宋澈拦住林玥,笑着与刘威道:“卢菇已不是你嫂子了,你就甭去打扰她了,若我没猜错,你又是来找我做生意的对么?”
刘威连连点头:“啊对对对,上回与宋老板合作愉快,这回我多带了几个兄弟来捧场,一个巴掌一两银子,可不能降价。”
宋澈笑道:“我开门做生意,你堵在门口怕影响不好,咱们还是外面说话吧。”
“好好好,反正我脸皮子厚,这生意到哪儿都能做,宋老板您请,您请!”
挨巴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