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对,想想一个头戴乌纱,身穿官服的州太爷,骑着脚踏车七拐八拐去上堂,再配上他那张本就不讨喜的脸……
“我今日来找你,有三件事。”
贺秋也不卖关子,直言道:
“第一,苏州西城区,你应该也知晓,道路坑坑洼洼,房屋破败不堪,桥梁年久失修,沟渠臭气熏天,极度影响市容……去年安抚流民,加之前任知府挥霍无度,导致苏州府财政亏空,我实在没钱修桥铺路了,你帮忙想个办法吧。”
宋澈冲他眨了眨眼睛,一句话也不带多说。
贺秋脸颊微微泛红,却是义正言辞:“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赚那么多钱,也该拿出来些回馈百姓,为你的家乡做些贡献。”
他娘的,绕了半天,敢情就借钱呗?
“借多少?”
“你误会了——”
“说个数。”
搞这些花里胡哨?
“先借五万两,将城西主干道的路与几座石桥先修缮,”贺秋说着,赶忙又道:“你放心,如今倭寇平定,各行业复苏,待今年秋季大丰收,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宋澈摇头笑道:“难得贺大人今日登门拜访,既然你都开金口了,区区五万两,说借就太客气,全当做捐赠吧。”
“你……”贺秋苦笑:“真的很有钱。”
他又道:
“第二件事,听说宋老板在楚州那边收购了三个盐场——两浙这边的食盐,质量与价格都欠次,我便想着,咱能否合作一番,你制盐,我转运,价格压到比淮南高,比苏州低,再批发到苏州各县城、乡镇售卖,如此一来,官府,你,百姓,三方三赢,何乐而不为?”
食盐是官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如今倭寇平定,盐引政策相继取消,官府完全有资格垄断。
若将食盐批给淮南各政府,说不定还没有苏州府来得高。
“淮南的盐,能运到两浙?”宋澈问道。
贺秋摆了摆手,“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亲自去交涉,转运食盐这种事,各路级是很宽松的。”
宋澈原本还有些忧虑这食盐生意,毕竟他从未涉足过,这下倒好,官府直接来寻求合作,有了这个靠山,也就不怕犯禁了,坐着收钱即可。
再而言之,若能肥水不流外人田,又何乐而不为呢?
宋澈欣然答应。
“这第三件事,可能会让你觉得有些不愉快。”
贺秋说道:
“郑校尉因剿倭、匪有功,升任为秀、湖两州统治,一个月前被调去了秀州,临安府为填补空缺,上奏朝廷新调来一名马步军统制,据说还是苏州人士,曾在西凉立下过不少战功。”
宋澈眉头一皱,问道:“这位新来的统制,该不会姓‘刘’吧?”
“你猜得没错,他就是前些天被杀的刘威的哥哥刘超。”
贺秋叹道:“我也是在整理案件时,意外得知刘威与刘超的关系,这个刘超来头可不小,他岳父乃是西凉安抚使马巍,手握西凉兵马大权,在朝廷中举足轻重;
刘威虽不是你家管事所杀,可多少也与你有些关系。我虽身为苏州知府,但品级与统制相同,不太能奈何得了他的。”
宋澈皱着眉头。
缓缓拉开书桌旁的抽屉。
一柄纹龙金刀安然躺在其中。
我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