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是生活在现代,随便开个直播,整两个技术活儿,那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猴子耶,竟然是猴子……”
可把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郎君高兴坏了,围着一笼猴子逗个不停。
戏班子的地位,在当代或许是低贱的,但宋澈认为,他们的本事,以及给观众带来的欢乐,是最有价值的精神财富。
龚灵芝一点儿也不认生,是个很爱笑的姑娘,自宋澈他们跟着戏班子起,她便一直围着四人打转,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是不是所有江南人,都跟林大哥你们一样,长得又白又俊?”
“听说你们江南人都是猫舌头,一吃辣的,烫的就能要命,是不是真的哟?”
“我从小跟着我爹,走南闯北,就是没去过江南,还从没见过大海是什么样子……”
就似个乡下来的小村姑,憧憬外面大城市的生活。
其实商人与戏子有很多相似之处,一个走南闯北经商,一个走南闯北谋生,沟通起来并无障碍,聊得到一块儿去。
通过路上闲谈,宋澈也从龚灵芝口中,得知了许多戏班子的事:
龚灵芝五岁便跟着父母在外谋生,从刚开始的街头卖艺,再到如今的大戏班子,吃过不少苦头。
先前所见的那个青衣少妇乔琴,原来是龚灵芝的后妈,曾是艺伎出身,后来嫁于龚震,成了老板娘,一起管理整个戏班子。
那个儒衫青年是大郎,与二郎,三郎都是龚震收的义子,大郎因不适练武,便被培养成了账房先生,负责整个戏班子的出纳,是整个班子里最有文化之人。
“林大哥,你们这几日去鄂州啊,算是去对了……鄂州城重修‘白鹤楼’,恰好后日竣工,还赶上鄂州知府五十岁华诞,张大人会在白鹤楼设宴款待众宾,咱‘喜来人’班子,正是被邀请去演出的,到那时,说,唱,戏,曲,杂技,所有表演都可免费观赏哟!”
“是嘛?”
林玥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演艺的,比看客还要期待啊?”
龚灵芝亮着眼眸,笑道:“那是自然啦,能受官府邀请登台演出,对咱戏班子而言,本就是一种荣誉。若是演得好,张大人高兴,定有收获不少打赏,”
说到这儿,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落寞,不过片刻又重燃了喜悦,“宴会当日,鄂州城里的张神医肯定也会在场,将他逗开心了,又得了赏赐,我就可以请他为爹看病了。”
“龚班主的病,很严重?”宋澈随口问了一句。
龚灵芝点了点头,不禁再次落寞:
“小时候,爹娘为了养活一家人,风里雨里在街头卖艺,演的又是些伤身体的狠活儿,身体落下了不少病根,我娘便是因为当时贫困,没钱治病而离世的,”
她再次抬头,充满希望与热情:
“如今熬出头啦,戏班子一场演出的收益,足以让咱丰衣足食,等爹的病被神医治好,我便用攒下的钱为他买一座小院儿,让他享清福,嘿嘿。”
小小的憧憬,最真挚的爱。
多么至真,至善,至孝,至美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