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军设在成都西陲,不仅是用来防御番邦各部,还有守护都江堰水利。苗军突然夜袭军事重镇灌县,明显是奔着都江堰来的。永康军至少驻有两万兵马,苗军敢来进攻,数量肯定也不会少于这个数。让苗疆各小部落在南方骚扰,分散成都的注意力,再集结大部队出骑兵袭击军事重镇,好一招“声东击西”之计。“这支苗军你认识么?”宋澈问向阿桑。“是黑苗部落首领夏久的军队,他是苗疆最强大的战士。”阿桑谈及此人,眼神充满崇拜。“那你觉得,若我们去找他和谈,他会同意么?”宋澈又问。阿桑沉默着,没有回答。那就是不太会同意了。宋澈说道:“若能兵不血刃,何需将士埋骨?若他真是一个有大局观的首领,肯定会同意和谈的。”从成都到都江堰,莫约一百余里路,加急行军一日即达,永康军再不济也能坚持一日。“姜兄,你速去成都守备营,点三千马步兵,于西郊集合;史将军,杨将军,陈将军,你们火速回营,整顿军备,本次是急行军,粮草辎重不必带了,让将士各自准备好两天口粮,咱们轻装上阵,星夜驰援都江堰!”“云景台上的那些人该如何处理?”姜云天问道。宋澈说道:“关他们几天饿不死,有教坊司盯着,他们搞不了小动作,咱只需打好眼前这场仗,待得胜归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不再耽搁,各司其事。半个时辰后。六千军马在城西集结完毕。“出发!”姜云天一声令下,大军向西陲前进。“怎么只有一门炮啊?我不是在信上说让你们至少带两门来么?”宋澈骑马跟在运载火炮的马车旁,问一旁随行护卫的史涛。史涛苦涩道:“本来带了两门的,可这玩意儿实在太重了,西南蜀道又极其难走,恰逢那几日下大雨,不慎摔毁了一门,眼前这门‘独苗’也是一步一个车辙推到成都的。”宋澈又道:“火药可不能受潮了,出奇制胜,还得靠它。”史涛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火药与炮弹,全都用油布封得严严实实,出发前我还检查过,没问题的。”这时,随在一旁的阿桑,狠狠扯了扯宋澈的袖子,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说去和谈么?怎还讲究个出奇制胜?”“我当然是去和谈,不然带你来干嘛?”让阿桑作为沟通的桥梁,先去探一探那夏久的底,若能谈宋澈便亲自约个地方好好谈,若谈不了,那就只能撸起袖子干架。可是,战场上都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又岂能得到?有些人,还是得揍一顿才行,不知道疼就永远就不会低头。宋澈从袖中取出两封信递给阿桑:“第一封是我给你写的话术,第二封是托你带给夏久的,外交是门技术活儿,你若觉得自己嘴皮子笨的话,将它背下来也行。”阿桑将第一封揣好,打开话术那封扫了一眼,扪在心口想了想,又瞥了眼宋澈,冲他挤了挤嘴角,轻哼一声,驾马往前多行了一段距离,随后便开始专心计背起来。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她一遍又一遍地读,一字又一字地背,丝毫没有停歇过。次日,黎明破晓。轻装急行军,一夜走了八十里路,已进入彭州地界,距都江堰还有三十余里。六千士卒,衣衫皆湿。有汗水也有露水。永康斥候已来通报两次,第一次三更时分,灌县还在作战,第二次黎明时分,灌县已被苗军攻破,永康军被打得东零西落,两万士卒只剩下不足五千,不得不退守都江堰,防御最后的堤坝。“就是两万多头猪,苗军也得抓个两三天吧?才一晚上不到你们就将县城丢了?回家养猪好了!”姜云天破口大骂斥候。斥候跪在地上诉苦:“将军您是不知,加修都江堰工程浩大,光是劳工都有将近十万,永康军好一部分都在堤坝上监工呢,就在昨日白天,那群苗奴还爆发了反抗,灌县又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去镇压,这才导致县城内兵力空虚,何况昨夜苗军神不知鬼不觉地便摸到了城下,我们……我们实在猝不及防啊!”“蠢货!你们这是中了苗军的计了!”“好了姜兄,再追究过失并无意义,”宋澈问那斥候:“苗军在攻下县城后,可有再出兵进攻都江堰?他们人数几何?战马几何?军械几何?”斥候如实回答:“苗军大约有三万余人,几乎都是步兵,穿的也是普通藤甲,不过他们有火药。我离开时他们只占了县城,并没有再进攻都江堰。”苗军虽胜,却也与永康军鏖战了整整一夜,肯定已精疲力尽,但灌县距都江堰不过十里之遥,苗军若修整好,定会第一时间来攻。不论如何分析,眼下已是十万火急。“姜兄,你速领轻骑赶往都江堰,决不能让苗军靠近堤坝半步!”宋澈令道。姜云天勒马而出,振臂高呼:“所有骑兵,卸去多余负重,随我直奔都江堰!”千骑呼之而出,以奔若雷霆之势,向西陲疾驰而去!“步兵,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两个时辰内,赶到都江堰!”众将士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边吃边喝边小跑,速度再上一程。两个时辰不到,堤坝映入眼帘。宋澈用望远镜探看了一番形势,并没有战斗迹象,说明苗军还没发起进攻。“白军师!”陈宏领一支骑兵小队前来迎接,并报:“姜将军抵达都江堰之后,快速组了支五千人的队伍,在三里外的江口处驻扎设防,据前方探子来报告,苗军正在加固城防,看样子他们是打算转守为攻。”转守为攻?岂非是给我磨刀的机会?“很好。”宋澈点点头。急行军一夜,他这个骑马的都已疲惫不堪,更莫说靠脚杆子走路的步兵。“全军,进驻堤坝,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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