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柳辰却道:“姐夫,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都知道,你在江南混得顺风顺水,可这里是长安,不同的地界,在咱们这里,若没个官府依靠,家业难保啊。”
“辰儿,怎么跟你表哥说话的?”柳父轻声责备:“咱家的布业若没有你姐夫帮忙早就垮了。”
“是啊,爹,娘,你们瞧,如今巴蜀的布匹咱收不到了,只能靠苏州进来的货物支撑,若没有姐夫这份亲情,咱家早就喝西北风了,这更加证明了关系的重要性,”柳辰说道:“娘不是与史家老太公商量好了么,若咱结为亲家,一定能将我送入京兆府内去,哪怕是个芝麻绿豆点的官儿,也要比商人的身份来得强,再说了,湘儿她已到了待嫁之年,本就应该嫁人了,嫁给张三,嫁给李四,都不如嫁给史二。”
“柳辰,你还配当哥哥么!”柳湘儿含泪道:“难道爹娘生我,目的便是为你当官垫脚的?你有何资格说姐夫,他从一个上门女婿,做到如今的江南首富,从来都是靠自己,而你呢,让你卖布卖不好,让你跟爹行商你又怕吃苦,如今爹娘又为你开了个当铺,你总是入不敷出,好啊,现在你又想当官儿了,没有门路又开始在我身上打主意,你就是人不行,还怪路不平,你要是有半点姐夫的聪明才智,也不至于让咱们成这样!”
“你!你!”柳辰涨得脸颊通红,多半是被戳中心坎儿了。柳湘儿一抹眼泪,倔强瞪着双亲:“从小到大,你们都只会偏袒与溺爱这个草包,却从不会顾及我的感受,这一切一切,都因为我是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那我今日便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你们若要逼我嫁给那个史二郎,我便绝食到死!”她咆哮发泄完,捂着脸跑出堂屋。
又是个敢于封建世俗做斗争的女人!
“湘儿!”沈娥见势不对,赶忙追了上去。柳父重重叹气,如他们这般,生活在夹缝中的家庭,上渴望成为名流,下不愿成为穷人,往往活得最艰难。
宋澈是怎么也没想到,小姑家里竟还有这么一本
“难念的经”,他话都还没说上两句,便吵得要死要活。
“姑父有何必叹气呢?您不妨将眼界放得更宽敞些,天下之大,并不止京兆府才能找到您所想要倚靠的‘关系’。”
“姐夫,你又在说风凉话了,整个大西北,不攀京兆府的关系,又能攀附谁啊?”柳辰嘟嚷抱怨。
啊,这家伙还真是个自不量力,却又目光短浅的草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