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一指前方:“快了,喏,就在前方。”
宋澈顺他指着的方向望去——见黄土丘陵间,一片开阔盆地,草木向阳而生,湖泊波光粼粼,三五成群牛羊吃草,两三百户相邻人家。
这里是匪窝?
更像是世外桃源呢。
那这群人是马匪么?
回想昨夜,他们在攻入榷场后,并没砍杀平民,连货物都没抢。
很快,押送队伍抵达村口,孩童们笑脸相迎,村民们奔走相告:
“歌将军他们回来啦!”
一时间,所有村民往村口聚集,他们皮肤黝黑泛红,绝大多数都是梁人面孔。
“快点儿下车!”
商人们被赶鸭子下架。
“先拿点儿水给他们喝!”
有村民抬来两大桶水,却并未给勺,商人们争先恐好,如同抢猪食般,头扎进桶里喝了个饱。
宋澈微微皱眉,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看这帮笑盈盈的村民,有发自内心的淳朴与善良,可再看这帮马匪,一个个凶神恶煞。真是极大的反差。
“二当家与三当家的来啦!”
“统统给我站好!”
喝完水的商人,依次排列站好。
见两个男人走出村子,一人三十出头,额间箍着宝石发带,一人二十七八,汉人面孔。
“是他!”
众商皆瞪着那额箍宝石发带的男子惊呼。他正是昨日在榷场里,用羊脂玉包下丝绸的发带男子。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昨日发带男子用羊脂玉换丝绸时,宋澈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说为何他出手那般阔绰呢,原来是马匪隐藏在榷场里的奸细!”
“简直丧尽天良啊!”
如此看来,在场所有商人,都受过这发带男子的“恩惠”。
宋澈不仅认识这发带男子,就连他身旁的三当家,面孔似乎也有所熟悉。仔细想想,他不正是先前在路边,从赏金猎人手中救下的男人么?
看来那群赏金猎人没有错,他真的是马匪。
这三当家,也直勾勾盯着人群中的宋澈,显然他们都认出了彼此。
“都不想活了么!统统给我闭嘴!”
马匪持刀威胁,众商忍气吞声。
发带男子沉稳淡然,依次走到众商跟前:
“张老板,王老板,李老板……你们是做茶叶生意的;刘老板,许老板,黄老板……你们是做瓷器生意;卢老板,秦老板,周老板……你们是做珠宝生意的……”
他将众商人所卖的货物类别,挨个阐述而出。最后来到宋澈跟前,却并未多说,只浅浅一笑,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叫做奎金,是寨子里的二当家,同时也是个玉石商人,所以大家不用害怕,咱们都是同行。我将诸位老板请到寨子里来,是想跟大家做笔生意,若咱们合作愉快,我自会放你们离开。”
“做何生意啊?”有人问道。
奎金轻轻吐出一个字:“铁。”
“啊?盐铁可是边疆禁止的啊。”
“被逮到的话,轻则杀头,重则满门抄斩呢!”
“你这不是逼我们走私么?”
商人们哪个没有妻儿家眷,谁又愿意赌上身家性命去干这种勾当。
“众老板无需急着答复,我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若愿意,那咱们便一起合作,将买卖落实,若不愿意,也许,”
奎金冷冷说道:“明日的太阳便不会在你们眼中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