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了眼齐平,好奇道:
“今日怎么想起买酒喝?案子有进展?”
齐平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摇头,说道:
“进了,又没完全进。”
说着,他大概将事情说了下,反正不算啥秘密,权当闲聊,云老也知道他最近在处理劫案。
闻言感慨道:“如此说来,此事颇为复杂。”
齐平叹道:“是啊,嘿,不过与我无关,我只要追查银子就好了,都察院有没有问题,让皇帝老子头疼去。”
云老莞尔,突然说:“陛下也不容易。”
齐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
“您这政治觉悟还挺高,都退休了,还跟这替领导着想呢,说得好像和皇帝很熟一样。”
“……”云老哈哈一笑:“是老朽说差了。”
“喝酒喝酒。”
……
接下来两日,京都暗流涌动,都察院御史死在家中的消息传开,有说自杀,有说他杀。
齐平尝试从各方面追查了下,没有收获。
并不意外,一旦涉及超凡手段,很多案子的确没法查。
比如一个“传送”,就足以令人无法寻找到凶手踪迹。
左都御史如何与皇帝说的,齐平不知道,也不关心,而在这条线索断掉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皇帝下达的最后期限逼近,而冯步安的证词,显然对追查丢失的官银并无用处。
至于衙门内,对齐平能力的质疑,也愈发多了。
起初,周方等相熟的,接受过齐平帮助的人,还会辩驳,但渐渐的,也无力起来。
“这次啊,他是栽了。吹了那么久的断案如神,不过如此。要我看,前面几次也是运气好,吹得太过了,这次才是真实水平。”
黄昏,散值的时候,齐平一行人往外走时,听到不远处,不知谁人低声说。
似乎也没怎么压低声音。
洪娇娇柳眉倒竖,冷眼扫过去,便要提刀过去理论,裴少卿等人也脸色不好。
“算了。”齐平伸手,拦住女锦衣,淡淡道:“何必呢。”
“可他们……”洪娇娇不甘心。
齐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可以理解,毕竟我进衙门时间短,资历不够嘛,人之常情……再者说,不遭人妒是庸才。”
裴少卿看了他一眼,叹息道:
“你倒是看的开,说来,明天早朝,也不知司首如何挨过去,朝中百官素来与咱们不对付,这次逮住机会,怕是要落井下石。
到时候,衙门所有人怕是都不好过,保不齐,就有人迁怒于你。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立功的时候,他们不说话,偶尔失手,便会跑过来把责任都推给你,头儿如今也不在,若是有人抓着此事攻击你,恐怕会影响升迁。
齐平眼神复杂地笑了笑,说:
“没关系的,西北那么凶险我都撑过来了,还在乎这些?而且……时间还没结束呢,陛下给了三日,要到明天早朝才真正截止。”
大嗓门校尉苦着脸,只当他在安慰,说道:
“剩下几个时辰有啥用,就算现在知道银子位置,都来不及取。”
“那可未必,”齐平说了句大家听不懂的,“明早,大家辛苦一点,寅时去东城门一趟。”
众人一愣,不明白齐平要做什么。
可是无论如何问,齐平只是笑而不语,众人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
一夜无话。
翌日,丑时,天还没亮,齐平便从床上醒来,换上锦衣,推门牵马,哒哒哒地,头顶着漫天繁星,抵达了外城东门。
这时候,城门紧闭着,有京都守备军的士兵把守,望见黑暗中一骑奔来,忙举枪拔刀:
“来人止步!”
“唏律律。”齐平扯动缰绳,出示腰牌:“执行公务。”
一名军官看了,恭敬道:“大人要出城?”
齐平点头:“等下再出。”
不多时,其余校尉也纷纷抵达,都一头雾水的模样,在齐平的带领下,出城朝码头方向狂奔。
等到了岸边,方停下。
此刻,天色青冥,天边翻起些许亮光,河面上,湿润的冷风吹卷过来,驱散众人倦意。
“这下可以说了吧,咱们到底来干嘛?”洪娇娇马尾抖动,直接发问。
齐平笑了笑,忽然指向河上:“等人,喏,来了。”
众人望去,便见运河之上,一艘船只破水而来,灯火摇曳,甲板上,一道人影伫立,如标枪般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