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数千字看下来,朱允熥从这字里行间,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的地方。
如他的去信一样,只是诉说着家长里短。当然,更多的是对北方军马兵阵的介绍,对这一次北征路上的各种计谋分析。
虽然如今自己在应天城中地位稳固,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设想前进着。
但朱允熥的心中总是有一团挥之不去的阴霾。
靖难!
眼下,自己那位好二哥已经被圈禁在中都。
可自己往后也必然是要限制宗室亲王们的,绝不可能再往大明朝平白无故的养着那数十近百万不事生产的废人。
而在开国初期,是最容易推动各种制度确定的。
他有些担心,自己若是到时候继续推行削藩或者是限制宗室的举措,自己这位老四叔,会不会再如原本的历史一样,掀起另一场靖难之役。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应天城里的那张椅子?”
“你到底会不会造反?”
朱允熥眉宇之间多了些阴霾,心生默默的发问。
只有走到如今大明监国皇太孙的位子上,他才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受事实确定的。
猜忌、怀疑,会因为位置的不同,在每时每刻的发生着改变。
就如这一次应天危局之后,他坐视老爷子将信国公府一系引入应天朝局之中,与自己娘舅常家平分军中力量。
皇权的建立和稳固,绝不会以亲情来辨别。
不论老四叔心中有没有想过不该想的事情,朱允熥都会主动的在他身边掺沙子。
不断发配贬黜人去开平卫,将张志远运作赶去北平,都是朱允熥在如今大局之下,所做的最基本的后手。
一旁的孙成目睹着三爷的脸色,随着燕王的回信到来,肉眼可见的变差。
不由担心的小声开口:“三爷,今日可要去陛下那边?听说,詹尚书等人今日入宫,目下都在中极殿那边。”
朱允熥眉头一挑,将对燕王的揣测疑虑藏进心底深处:“孙成,你去一趟都督府,告诉开国公,这段时日从军中挑选善水善战将士,水师那边的战船近期就不要出去了。”
这是昨夜在驿馆里和倭国南朝吉野家定下的,有关于大明出兵倭国的事情。
孙成躬身领命。
朱允熥这时候已经是收拾好了面前桌子上的东西,深吸一口气,走出屋子。
……
中极殿内。
此时有不少人在这边。
最近朝中三百多名官员被处斩,空置出来的职缺都遴选好了填补的官员。但现在皇帝身子好了,了,吏部整理出来的遴选名单,按照规矩还是要交到皇帝面前过目圣裁的。
而户部也因为最近抄没那三百多名犯官家产,整理出了一份目录,也是要呈交给皇帝审阅。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刚刚进来没多久。
他抬头看向一旁坐在轮椅上,晒在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正翻阅书籍的太子。
随后沉声道:“启禀陛下,此次锦衣卫奉诏抄没犯官家产,供给抄没钱七十三万,碎银一万四千余两,金饼八百五十两。良田共计四万余亩。另有书画、珍宝无数。”
将抄没的数目禀报之后,蒋瓛便束手低头。
倒是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徽和户部尚书赵勉两人,脸上同时露出尴尬。
朱元璋此时手中正拿着蒋瓛呈奏上面的抄没目录,顿时冷哼一声,将奏章砸在身边的桌子上。
“这才几年?他们便积攒下来这般多的家产!”
“若是咱不查,是不是他们还要继续贪墨下去?”
“你们是不是也会不知收敛,背着朕鱼肉百姓啊!”
说道最后,朱元璋矛头直指在场的臣子。
詹徽等人浑身一颤,当即就跪拜下去。
“臣等不敢。”
朱元璋目光阴沉:“你们有什么不敢的!若不是朕的刀架在尔等的脖子上,尔等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皇帝这是开始了无差别的打击。
几人都不敢再出声将皇帝彻底惹恼了。
朱元璋看着这些人,心头便是一阵厌烦。
这时候,外头却是传来了朱允熥的声音。
“启禀爷爷,孙儿有要事求见!”
仅仅只是听到声音还没有见到人,朱元璋的脸上便顿时一喜,赶忙笑着喊道:“乖孙来了啊!快进来,有什么事只管和爷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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