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出投诚献城之举的陈琼,就不可能是个愚忠之人。
而陈琼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亦是支支吾吾,难以回答。
朱允熥饮了一口茶,淡淡的冷哼一声。
朱高炽便当即开口,对着陈琼询问道:“城主,既然你说陈朝国主和王族都已逃亡南边,那么谅山关和大罗城那边,如今又是何人主持军政要务?”
终于不用纠结如何回答那个艰难的问题,陈琼立马抬头看向朱高炽:“是司徒陈元旦,他在国主被奸佞黎季犛劫走之后,便领着大罗城里的官员和军队,指挥谅山关的战事,在谅山关和大罗城之间铸造防线。”
朱高炽的脸上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显然对这个回答是知晓的,便说道:“是那位作出‘人言寄子于老鸦,不识老鸦怜爱否’的人?”
陈琼点点头:“正是司徒陈元旦。”
朱高炽点点头,又问道:“既然安南国主都已经被……”
“清化城中的百姓都去了何处?”朱允熥插嘴打断了朱高炽的问话,目光直视仍跪在自己面前的陈琼。
只要不是那个致命的问题,陈琼无有不从,无忧不回。
“那奸佞黎季犛闻听上国大军前来,便立马在大罗城中洗劫国库,假传国主之命,调集亲军护送着他们南下,当时他们进了清化城歇息。
卑职竟不想,那奸佞不光是假传国主之命洗劫了清化城府库,逼迫城中士绅权贵缴纳金银粮草,还散播谣言,说上国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上国官兵都是吃人的魔鬼。
城中百姓被鼓动吓唬的,都偷偷逃出了城去。”
说完之后,陈琼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又猛的直起身子,目光直视着朱允熥,然后才默默的低下头,沉声道:“启禀太孙殿下,去岁大明上国的广西道遭遇安南官兵洗劫,都是那奸佞黎季犛所为,是他派人去广西道的。为的就是希望借助上国之手,铲除了安南陈朝国主,好让他能够借机上位!”
朱允熥默默一笑,却是在陈琼紧张的注视下,挥了挥手。
“大军行进,颇为劳顿,孤要歇息一二。明军于清化城中诸事,还是城主多多从旁协助。”
陈琼哪里敢不答应,点着头就弯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卑职晓得,卑职晓得,定不负太孙殿下重托。”
说完,便一路退出到了茶室外,小心翼翼的合上屋门,这才离去。
随后。
茶室之中便只有朱高炽在冲泡茶叶,往茶盏中倒茶的水声响起。
朱允熥皱眉沉思,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朱高炽耸耸肩,放下手上的茶具,拍拍手道:“救陈暊是假,要杀他是借机逼死陈暊是真。投诚是真,但他同那黎季犛一样,也觊觎安南的国主之位。”
“他知道我们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大明要收安南为交趾道。”朱允熥表达出了不同的意见。
朱高炽却是默默一笑:“广西、广东、云南都在施行土流并行的政策,新征下的安南又能如何?大明总是要有安南本土之人,替朝廷去处理一些不方便大明来处理的事情。”
“那么如今这个已经名存实亡的安南国主之位,就不是他陈琼的最终目的了。”朱允熥淡淡的说完,喝了一口茶,便又道:“茶汤淡了。此地茶种,终究是不如我大明的。”
朱高炽撇撇嘴:“只要他在安南立下功劳,就会谋求去应天城当个富足公侯。”
朱允熥哼哼道:“那么,现在留在大罗城,组织安南的留守官员和军队,挡在谅山关那边的司徒陈元旦……”
“自是与那安南公认奸佞黎季犛乃是一伙的奸臣贼子!”朱高炽当即沉声回答。
这个回答很合自己的心意。
于是,朱允熥放声大笑:“那么我大明不远万里前来安南……”
朱高炽用不容置疑,义正言辞的表情和语调高声回应着:“自然是大明前来替安南镇压叛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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