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坐不住了,官员们便藏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齐齐的跪在了地上。
“臣等无能。”
“臣等死罪。”
朱允熥挺着上身,而后双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前倾,俯视着官员们。
“你们无错,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是孤的错,是我朱家的错,是上天的错。”
翟善等人猛地抬起头,面露惶恐,眼神震荡。
“臣等……”
“不用解释!”朱允熥终于稍稍的提高了一些声音:“你们,百姓,都是如此想的吧。”
“汉文景无为而治,则天下仓禀实,钱钞积烂,五谷生虫。
唐贞观文治武功,中原开疆辟土,则凡中原之乞,皆不受外族之施。
宋与士共天下,商道茫茫,占半壁江山,乃至辽、西夏亡,仍有国祚。”
朱允熥嘴角挂上了一抹轻蔑:“功过有分,君臣分心,功在谁,过在谁?”
文渊阁里,三足莲花瓣坐山炭炉,烧的更是红火了。
然而官员们却是浑身生寒,后背发汗。
“臣等万死,绝不敢叫君父受过。君父授权,然天下灾情,皆因臣等无能。”
殿内,除却官员们的请罪声外,寂静一片,唯闻窗外飞雪落地之声。
站在一旁手捧着奏章的解缙默默颔首。
皇太孙愈发的不一样了。
朱允熥目光如渊似墨道:“功过不是你们说的,也不是孤说的,是要交给昭昭青史去说的。后世人如何说,皆在今日。孤管不到后世人的嘴,但孤如今替圣天子监国掌权,便不能让后世人辱没圣天子一分!”
官员们听到这里,忽的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皇太孙的言辞一层更比一层严苛,然而最要命的是不提目的和要求。
而现在,只要能提出目的和要求,便不是什么问题了。
翟善抬起头,面目庄重,代表文官们开口道:“臣等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今冬雪情虽大,然朝堂一心,共志成城,上苍定能获悉,护佑我朝子民,全君父仁政。”
朱允熥哼哼了一声:“你们都是见证了大明从草创至今的人,孤今天便送给你们这个体面。
朝廷要一条心,这颗心该放在什么地方,不用孤教你们。
你们是我朱家社稷基业之根基,百姓同样是我家的社稷之根,我家不做那无根浮萍,谁也不要妄图那样去做。
地方上官府、官员、士绅、商贾、百姓,朝廷要有个权衡,不要因小失大了。
你们今日回去也告诫了家中,莫要插手了不该碰的事情,京军十万现如今分赴各地,他们是我家的手中刀。
但孤要告诉你们,这把刀现在不在我家手上了,刀口落在什么地方,全看你们要不要这个体面!”
低着头的解缙闭上了双眼。
而如郁新、王儁等人则是浑身一软,任亨泰、茹瑺等人则是心中大呼,徒留翟善瞪大了双眼盯着忽然之间杀气腾腾的皇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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