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挑眉道:“说。”
孙成低下头:“回禀太孙,是龙泉si有一智惠和尚,并未涉案,但是他却带着一干不曾涉案的僧人,主动要求一同入诏狱。属下观之不敢耽搁,未曾将其押入诏狱,只是在衙门里寻了处院子暂时安置起来,还请殿下示下。”
“智惠和尚?”
朱允熥嘴里低声念叨着,目光有些不解:“他都说什么了。”
孙成想了想:“只说自己习《四分律》,持戒有失,同罪之。”
“律***宗?”朱允熥目光愈发不解。
转而已经站起身,看向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汤鹊清:“我去一趟锦衣卫,晚点回来吃饭。”
汤鹊清站了起来点点头,到了一旁取下挂着的大氅,为朱允熥穿上:“慢些走,莫要受了风寒。”
当朱允熥带着满头的疑惑不解来到锦衣卫衙门后,看到的自智惠和尚和自己路上设定出来的完全不同。
不过是个三十出头,长得很是眉清目秀,宝相慈悲,身上的僧袍亦是普普通通的僧人。
“小僧拜见皇太孙殿下。”
智惠捏住手中的fo珠,带着师兄弟们对刚刚到来的朱允熥行了礼。
朱允熥摆摆手,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张辉,见对方没有能解释的话,便看向智惠和尚:“听闻智惠大师并未涉案不法,却言称有罪,誓要来锦衣卫,不知大师此举何意?”
智惠躬身行了礼,侧身看向师兄弟们。
随同智惠一同进了锦衣卫衙门的僧人们,默默的走出屋子。
朱允熥这时候已经坐定,平静的注视着智惠的一举一动。
等到僧人们都出去后。
智惠方才再次对着朱允熥作揖施礼:“龙泉不法有罪,请殿下重重惩治。”
朱允熥有些傻眼了。
这智惠一来,什么都没说,直接当头棒喝一般的要自己严惩他们这些人。
这家伙有受虐倾向?
朱允熥不由的想到了一些传闻。
而后脸色一沉:“听闻大师是学《四分律》的,想来是律***宗弟子了。”
智惠点点头:“祖庭净业si。”
朱允熥转口道:“大师为何要孤严惩龙泉?”
智惠抬起头看向朱允熥,依旧是那般的平静:“小僧虽不知天下方外究竟如何,可龙泉却是罪孽深重,妄图不法,持戒之人,却已纷纷破戒,我门危矣。
小僧供奉座前多年,虽无前辈宏愿,亦无学问精进,却不忍坐视龙泉如此。若殿下能以雷霆,荡我门污秽,则我门仍可清白供奉,不惹尘世,繁衍香火。”
他想和自己做交易!
这家伙嘴里说着没有宏愿,实则上竟然要对整门进行肃清。
果然还得是这些人出手最狠。
朱允熥沉吟了片刻,幽幽道:“大师果真这样想?”
“唯愿青山僧宇安泰,我门子弟虔心静修。”
智惠低声轻吟着,好似全然不知想要做成他所说的这番话,到底需要付出多么大的精力,以及会引发多大的震动。
然而,朱允熥却是露出了笑容,渐尔发出轻笑声。
“固所愿也,大师所愿,孤可助力。”
和智惠的接触很短暂,可给朱允熥带来的信息量却是极多的。
方外之人之所以被称之为方外,就是因为长久以来他们并不是完全的如同百姓一样处于朝廷的直接管控之下。
而是通过各种中介渠道进行的。
很明显,智惠是有着自己的宏愿和想法的,这样的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宏愿做出任何事情。
所以,这个不可说的交易,轻而易举的就达成了。
双方并没有进行更多的交涉,也没有如同商贾一样锱铢必较,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等朱允熥走出锦衣卫衙门,孙成从后面跟了过来。
“殿下,此案要如何收尾?”
朱允熥看着白虎街上正在清理积雪的人们,轻声道:“依法论罪,龙泉方外之人,罪首严惩,从者发配占城道吧,那边战事刚歇,还需有人抚平黎民心境。”
孙成立马顿足应声:“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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