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松开藏在桌子的手,目光悄然深邃,幽幽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白玉秀看向先生,侧目扫过学弟,低声道:“难道是因为山东道的叛乱尚未平定?”
解缙轻叹一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两名学生,幽幽道:“山东道啊……那可是我辈先师世家所在啊。”
……
“秦汉三国,魏晋南北,隋唐五代,宋元明。”
“数往昔,天下几度更名。多少王公已作古成灰?”
“这世间不曾有千年王朝,却有千年世家也!”
曲阜城外,有偌大的宅院坐落在旷野之上,更古的气息,便是俗眼人也能分辨得出。
在府门前的高地上,几名锦衣玉带的男子,在一众身着绸缎的仆役伺候下,眺望着远方那已经染黄的田野。
微风拂过,稻花香沁人心扉。
为首的男子玉面钟秀,年岁不大,不过二十来岁,却儒雅沉稳。
几番言辞之后,眉宇之间生出一片自傲,独立于这人世间的风采。
“天下未曾有千年王朝。”
“但!吾家却是千年之世家也!”
身边几名同龄人发出了一阵轻笑声,格外的轻松爽朗。
笑声在旷野上回荡着,久久不曾落下帷幕。
等到欢笑声终于是平息下来之后。
有人侧身,看向那为首之人:“兄长,三司来信,北平都司指挥佥事张志远,统领万余九边骑兵,大抵就在这两日抵达此处。此人还是燕王府护卫都司指挥。”
孔公鉴侧目看向胞弟,轻笑道:“父亲今岁还未曾入京觐见吧。”
“父亲预备等中秋时入京的。”
孔公鉴回首望向孔府,那株苍松高过院墙,屹立在这里亦有千年之久。
他面上含笑道:“与父亲说说,烦请父亲这几日便入京觐见陛下吧。”
作为当代衍圣公的嫡长子,孔公鉴自小聪慧,阖府上下无不对其寄予厚望。
而孔公鉴也没有让孔府众人失望,虽然及冠没有几年,孔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他打理的很是利落。
便是如今的那位衍圣公孔讷,也时常听取这位嫡子的意见。
此刻孔公鉴要父亲孔讷入京觐见陛下,虽然其胞弟不知此举所为何意,却还是老实点头:“听闻朝中近来文学不昌,父亲也该入京讲学,传道受业,为圣天子解惑。”
这话很是直白,以至于孔公鉴都不禁皱了皱眉,只是却不曾开口说什么。
而周围人,则更是没有半分的反应和动静。
似乎,这样的话在孔府,就是如同人要每日吃饭喝水一般的平常。
又有人在一旁开口道:“只是眼下,边军前来,难免有冲撞先祖之意,是否要去信告诫劝阻。亦或是请曲阜城出面,让其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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