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应天城注定无眠。
被锦衣卫从午门前驱逐的百官,也没有各回衙门,纷纷夺路回家,紧闭府门。
这一遭,大明朝的文官们掩面丢尽,而风声却是愈发的急了起来。
应天东城,皇城根下,心学的策源地书报局里。
前面偌大的庭院皆是刊印文报的地方,而在后面却又一片院子总是安安静静的。
朝堂上,这两日**成的官员都在罢朝不干活。但心学出身的新晋官员们,却还在努力维系着朝堂最低限度的运行。
书报局后面的院中,今日里林林总总近五十余人相聚于此,可谓是济济满堂。
一袭仙鹤大红袍,在庭院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少师、上林苑监监正袁素泰。
孙青书和胡文海两人作陪在一旁,下方又有白玉秀等刚刚下衙的心学在朝官员,以及心学观政进士。
袁素泰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只是因为眼前都是心学的新起之秀,他必须保持镇定。
袁素泰自嘲着轻声道:“解学士和夏行走此刻还在文渊阁留守,老夫是个老学究,但做的都是农活,如今中途入了心学,也不过是凭着比你们年长些,叫你们废些耳。”
如今已经是正六品吏部文选司主事的白玉秀,算得上是在场除了袁素泰,官阶最高的人了。
白玉秀笑着开口道:“袁少师多年耕耘上林苑监,做的都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大功德之事,管的是天下百姓的肚子。心学讲究知行合一,圣人道理千百篇,脚踏实地的做事才是正途。少师岂不正和此意,当为我等前辈先生。”
有白玉秀搭话开场,袁素泰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伸手点了点白玉秀:“难怪说解学士平素提及你最多了。”
白玉秀拱手道:“那是解先生觉得学生是最不成器的,所以才时时提点,时时提携,免得学生到时候落于一众师兄弟之后。每每想起,学生愧不敢当。”
袁素泰摇着头,转口道:“今天名为文会,实则上却还是要说道说道这两日午门前百官静跪逼宫一事。你们中大多数人都在朝中为官了,这两日一如过往,上衙点卯,操办国事。接下来,当要注意小心,免得那些个人拉扯到你们。”
“学生谨受教。”
在场的年轻人们,纷纷拱手回应。
袁素泰又道:“我平素都在上林苑监,不怎知晓你们这帮师兄弟都在哪個衙门,也不知有多少人是在朝为官的。不过想来,往后国家还是要辛苦你们,为大明开创盛世基业。
这一遭陛下夺了天下读书功名之辈的优待,你们也不要心中怨恨不满。太孙殿下说的没有错,这天底下谁都是一样的,何来高低之分。
前番我与解学士闲谈,学士言辞之间,隐隐有些提及,国家的财政开源充裕,地方上的巧取豪夺少了,朝廷大抵是会多给些俸禄,总不能叫你们饿着肚子去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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