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残肢断臂横陈冰冷的地面上,血水让晋王府王宫大殿前的广场换了一个颜色。
皇太孙镇定如此。
自然是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即便是心急如焚,对久久不曾到来的援军已经是望眼欲穿的高仰止,在看到朱允熥如此仪态之后,也稍稍的安心了不少。
更遑论是那些未曾见过多少战争的北巡行在随行的朝堂官员们。
便是年轻的王信陵,手中也握着一把匕首,神色凌然的注视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反贼。
只要这些反贼胆敢靠近太孙半步,他手中的匕首便会刺出。
有礼部的官员,更是令人乍舌的从怀中掏出了袖珍的纸笔,不时抬头观望眼前战场,时而又皱眉苦思,继而俯首在册簿上仔细的记录着。
这些可都是国家太孙临阵不畏的实录啊。
那官员已经在想着,只要将这些文字带回应天城,太孙的威名必然会再次拔高好几层楼那么高。
而在所有人身后的晋王府王宫大殿内。
同样是乱作一团。
森严冷漠的晋王府护卫,环游四周,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这些在往日里见着便需要参见的山西道三司官员们,眼神冷漠仔细的观察着,一旦有人有所异动,便将成为自己手上的一级军功。
殿外那接连响起的火铳声,以及不绝于耳的厮杀声,惊得殿内所有人心惊胆战,让这些平日里享受惯了的官绅们惶惶不安。
山西道布政使长孙贡脸黑如墨,事情的发展已经出离了他的设想。
身为山西道按察使的周云坤则是沉默不语,从被皇太孙下令扣押,到被押进这座大殿开始,他便一句话都不曾说出口。
柳良则是神色凝重,眼底不时的闪过一丝慌乱。只是在慌乱之中,却又有些许的庆幸。
自己到底没有涉足太深,在今夜下令城中守备卫所兵马出营参与叛乱。
若不然,不论此刻在殿外的朱允熥到底会不会被抓住。
总有人是能逃离太原城的。
只要消息传回应天城,一旦等到刘宗圣那些人被朝廷镇压,自己就得要被满门清算了。
可是如今想要活命,想要和过往的那些事情做出切割,却又让柳良一时烦躁不已,思索不出自救的法子。
而一手划定了当年开中制入围晋商名单的山西道布政使司左参政郭玉闯,却是几人里最冷静的一个。
只见他目光幽幽的从柳良的脸上扫过,而是低声道:“傅学升为何会被太孙拿住?你们谁想过这个问题。”
“兴县那个蠢货!”
周云坤终于是满脸阴沉的低骂了一句。
“现在不是指摘谁的时候!”长孙贡冷声开口,一双眼睛透着冷冽。
周云坤反问道:“那现在当如何是好?”
长孙贡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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