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眸中一阵雾气朦胧,她觉得这两位公子实在太奇怪了,一位老成持重,看起来像是个细心的兄长。
另一位年少多金,虽说毛躁了点,可言谈举止中无意间透出的雍容华贵,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二位都是有教养的谦谦君子,并没有强迫她去做不愿意的事。
于是玄儿姑娘抿嘴一笑,芳心中给这两位公子下了个评语。
两个好人。
片刻后,街上。
沈烈和几个随从架着甄公子,在漆黑一片的街道上穿行,沈烈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迷茫。
记得来的时候是下午呀,这怎么不知不觉就半夜了呢。
沈烈心中凛然,想起了那玄儿姑娘的风情万种,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叫一声厉害。
这便是花魁头牌的魅力,让人不知不觉之间沉迷,甚至连时间都忘了。
“领教了。”
沈烈心中默默念叨着,对这青楼头牌的身份多了一重认识,大概相当于民国时候的交际花,现代社会的社交名媛。
这都是一脉相承的。
可别小看了这种头牌,交际花的影响力!
此时沈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首诗,便轻声叹道:“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正当行。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此时沈烈突然警觉,抬起头,便看到那位甄小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沈烈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忙道:“小爷你……”
甄小爷盯着他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嘟囔着闭上了眼睛,对着空气手舞足蹈了起来。
这位小爷开始耍酒疯。
沈烈再次哑然,只好冲着他的那几个随从叮嘱道:“好好照看你家小爷,别让他摔着。”
又半个时辰后。
西苑。
随着几人亮出了腰牌,通过了守卫的检查,将不停挣扎的甄公子抬到了房间里,又放到了火炕上。
几个五大三粗的精壮男人都累坏了。
沈烈擦了把汗,看着这位小爷攥紧的拳头,紧闭着眼睛,口中含糊不清的咒骂着什么。
一时间沈烈啼笑皆非,心说就这个酒量还学人家逛窑子,喝多了酒品还不好……
几个随从也都累坏了,赶忙去找水,找毛巾,将这位小爷嘴角的污秽擦了擦,忙了个脚不沾地。
随着几人七手八脚,将甄公子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这位公子爷口中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着。
“放开朕……大胆!”
“老不死……肆意妄为……废了朕……”
看着他一会儿龇牙咧嘴,一会儿又将牙关咬的咯吱作响。
沈烈也没放在心上,接过随从递过来了一条湿毛巾,在这位小爷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将他瘫软的身体在炕上徐徐放平。
沈烈口中,还随意的安抚了几句:“睡吧……没人要废你。”
这话是从哪里说起呢?
此时。
甄公子猛然间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用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柳白,还伸出手想要揪住柳白的衣服领子。
柳白随着这么一扒拉,狠狠将他又按到了,看着他口中一边嘟囔一边沉沉睡去。
沈烈才松了口气,干净从酒气熏天的卧房里走了出去,又擦了把头上的热汗。
太费劲了。
这位小爷的举动,让沈烈想起了在横店的那些年,和武行兄弟们花天酒地的岁月。
喝醉酒的人,他的话不能当真。
此时一阵夜风吹来,随着一阵酒意上涌,沈烈自己也觉得有点晕,脚步也踉跄起来。
便随意在这一大片荒废的空房子里找了一间,一头扑在了炕席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
沈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从冰凉的炕上翻身坐起,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便赶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