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黄子澄不明白丁显到底是想什么的。
丁显见黄子澄不明白,笑着说道:「我不是要动这些人,而是要他们在南京附近办厂子。如此一来,他们赚了钱,朝廷想办法分一杯羹,不就行了。」
黄子澄听了丁显一说,心中不由一动。不得不承认丁显的底线可比朱允炆灵活太多了。
在北京厮杀过的勋贵们,对经商办厂,是有一定的经验的。即便没有经验,也可以想办法从北京搞到有经验的人。从而在南京附近复制一些工厂。
工厂赚钱之后,朝廷想办法分一杯羹,征税也好,股份也罢。特许也行,用来弥补朝廷缺口,是可以的。
而今,北京那边想阻
止估计也阻止不了。
毕竟,这些勋贵们在北京的关系网很深,如果北京阻止了,很有可能将他们给得罪狠了。在政治上大大失分。
黄子澄说道:「不错主意,不过你想做,自己去做便是了,来找我做什么?」
丁显说道:「自然是请你出山,毕竟我需要一个懂行的掌舵。」
黄子澄说道:「我知道,我如果不答应的话,我今日不要安生了。不过我不会背叛老师的。这样吧,你有什么问题,派人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让我去给你做事,就不要想了。」
丁显还想再说什么。黄子澄一摆手,说道:「如果你不同意,各种手段,都用来吧。我等着。」
丁显沉默了一会儿。他与黄子澄的关系其实很一般。如果不是这一件事情只有黄子澄能做,杀了黄子澄,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听出了黄子澄话语之中的坚决。也知道,不能再逼迫了。
他淡然一笑说道:「那好。就这样了。」
黄子澄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说得坚决,其实也做了死也不做的准备。如果在此之前,他其实感觉南北之间,胜负难以预料的话,而今他已经感觉到,北边似乎胜算更大一些。
他对何夕并不是没有怨气,但是怨气再大,这两三年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他也要考虑一些自己的未来了。
他担心为丁显做事太多,与丁显走得太亲密。将来也会出问题。
这个界限,已经是黄子澄平衡各方面给出的底线了。
见丁显答应,他也高兴,毕竟他也不想死。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忍不住问了出来,说道:「我觉得何师做事很有章法,做事之前,将各种事情想好。开发工厂对朝廷来说,就是征税。如果将钱给合理合法的征收上来,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这样做,漏洞很大的。」
丁显笑道:「多谢师兄提醒,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
黄子澄见状,想要说什么,忽然心中暗道:「也是,我提醒一下,就好。说那么多做什么?」随即闭嘴了。
丁显其实看出来黄子澄的想法。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所考虑与顾虑的事情,也就不一样了。
何夕之所以先建立完善的税收制度,再开放私人办厂。本身就是为了朝廷。如果,没有一套完善的征税办法,以对农业征税的方式对工业征税,太容易出问题了。
不管是太多太少,都是问题,更可怕的是,朝廷对工业发展的失控。如果朝廷不能在工业发展之中分一杯羹,在工业发展狂飙之中吸取人力物力,那么将来一定会被资本家反噬的。
征税能力,其实就是对工业的管理能力,对工业的管理能力,就代表着朝廷的统治力。这是一点也不能马虎的。
但是丁显不是不明白这一点,而是出发点不一样。
他对大明,对朱允炆都缺乏忠诚,他忠诚的只是自己。他考虑一件事情的时候,根本不考虑长远的问题,他仅仅考虑现在,考虑自己与丁家。
他想要建立一套工业管理能力的政府,阻力太大了。
对朝廷有利,但是对他自己没有什么利益,反而会让惹很多仇恨值。而仅仅开发厂禁,准确的来说,南京也没有什么厂禁。只是在没有官府支持的情况下,发展工业会遇见很多问题,并不是一家一户权贵能解决的。
丁显参与进去,以首辅的权势,自然能理顺很多问题,从而让这些人的工厂能开起来。
至于收税。丁显作为参与创立者,他是能保证从这些人手中用各种方式搞到钱的。至于将来怎么办?与他丁某人有什么关系,到时候他丁某人已经不当首辅了。
或者说,想要丁某人解决这个人问题,这个首辅之位?是不是让他一直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