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钿吓了一跳,不敢再拍马屁,连忙躬身言道:“敬轩将军,今日学生前来拜谒,其实是有要事禀报。”
张献忠冷哼一声道:“不敢当,您才是父母官,有事尽管吩咐,俺老张必定照办。”
阮之钿偷偷瞥了一眼张献忠,犹豫了片刻,这才咬牙开口说道:“敬轩将军您有所不知,近日有贵部有少数将士不守军纪,在城外公然抢劫,学生不便介入军中事宜,只能前来告知将军,将军身为全军主帅,务请从严究治,以肃军纪,而安地方。”
“竟有此事?”张献忠不禁皱了皱眉头。
派人扮成盗匪打劫富户地主本是他张献忠自己的主意,没想到弟兄们一时疏忽大意,竟被人暗地里追踪,查出了底细,这让张献忠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
阮之钿言之凿凿道:“千真万确,县衙近日收到多次指名控告,还有乡民当场抓住盗匪,刑讯之下已经承认是白文选将军的部下,学生不敢再审,已将其交还给了白将军处置。”
听说还是人赃俱获,张献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徐以显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知县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朝廷老是不发军饷,总不能让弟兄们空着肚子喝西北风吧!您是没带过兵,不知道咱们敬帅的难处,那些弟兄想必也是饿得没办法,这才被迫向众乡亲借粮充饥,待朝廷粮饷一到,在下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人抢劫了!”
“这……”徐以显的这番回怼,让阮之钿一时语塞。
“好了,这事俺老张已经知道了,父母官就请回吧!本将军还有军务在身,恕不能奉陪了!”张献忠摆脱了窘境,当即起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无奈之下,阮之钿也只能是摇着脑袋离开了。
“老子迟早要宰了这狗官,把他脑袋挂在城头上祭旗!”望着阮之钿离去的背影,张献忠恨恨地说道。
从春节到元宵,一连半月皆是大雪纷飞,好不容易等到雪停,定国召集众将士在刘家湾大营中恢复操练,才刚练了没一会儿,却见秀姑骑马匆匆闯入营中,见到定国,秀姑顾不得下马,便焦急地说道:“姑爷,赶紧回家一趟吧,夫人她晕倒了!”
听说香莲晕倒,定国再无心操练,连忙飞身上马,与秀姑并辔而行,往谷城的方向赶去。
寒风呼呼地从耳畔刮过,定国骑在马上,大声地询问道:“夫人到底怎么了?”
“什么?”秀姑转过头,示意自己没有听清。
“夫人到底怎么了?”定国提高嗓门又重新问了一遍。
“夫人这两日总是身体不舒服,浑身无力,吃不下东西。”秀姑扯着嗓子向定国回喊道。
“怎么不去找大夫?”听说香莲已经病了好几天,定国忍不住责备道。
秀姑却是撇了撇嘴,一脸无辜的表情:“姑爷军务繁忙,夫人不愿意惊扰,故而一直没让我们去找大夫。”
“真是荒唐!”这香莲还是真不让人省心呐,定国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两人很快回到府中,一下马,定国便飞快地冲向后宅,才刚到门口就被九贞一把拦下:“姑爷,稍安毋躁,老神仙正在里面为夫人号脉呢!”
定国无奈,只得在门外来回不停地踱着脚步。
“姑爷,您在这走来走去的,把我眼睛都晃花了。”九贞嘟着嘴抱怨了一句。
定国抱歉地赔了个笑,随即转身走到台阶旁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老神仙提着药箱从屋中走了出来,定国赶忙起身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老神仙,夫人所患何病啊?”
“二将军安心,夫人没病。”老神仙捋着白花花的长髯,淡淡地说道。
“没病?那为何会晕倒啊?”定国满脸的疑惑。
老神仙也不想卖关子了,嘴角微微上扬,拱手贺喜道:“恭喜将军,尊夫人是有喜了。”
“什么?”定国陡然一愣神。
“尊夫人有喜了!”老神仙加重了语气,重复说了一遍。
定国一把抓住老神仙的衣袖,追问道:“您可当真?”
老神仙呵呵一笑,示意定国赶紧放手,然后加重语气,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不敢诓骗将军,确确实实是尊夫人有喜了!”
听老神仙这么说,定国顿时乐开了花:“这么说,我就要当爹了?”
“恭喜姑爷!”九贞和秀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由衷地为香莲和定国感到高兴,一齐连声道贺。
“尊夫人身体疲惫,已然睡下,莫要进去惊扰。老夫这就去配些安胎的药,你且跟我来。”说罢,老神仙当即提着药箱,示意定国跟上。
定国不放心香莲,又探头往屋里望了一眼,只见香莲安静地睡在床上,由于有幔帐隔着,看得并不太清楚。
“姑爷,你就放心去吧,这儿有我们呢。”九贞拍了拍胸脯,向定国打保票道。
“那就有劳二位姑娘了。”定国拱手一抱拳,随即转身找老神仙取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