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解释道:“最近一阵子由于京师粮价高涨,民怨沸腾,而明天又是除夕了,陛下不忍百姓挨饿,准备开仓放粮了。”
“十五岁以上每人可以领粮三斗,十五岁以下领粮两斗。另,每人可按三两银子的价钱买粮一石。”
“大量的粮食进进出出,这样也可以很好的帮我掩盖掉官粮盗卖的罪证。”
王子为一惊,这回明白了,大呼道:“那岂不是人人都有粮吃了,粮价会迅速下跌?”
沈浪点点头肯定的道:“正是如此,现在这个消息没几人知道,你赶快通知你爹尽快处理你们屯积的粮食。”
“越早处理,损失就会越小。”
王子为完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连忙告辞而去。
胡记茶楼的一个包间中。
“你不会听错了吧,真的假的?”当王子为偷偷的把从沈浪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自己老爹之后,王登信差点儿直接跳脚。
王子为急切的道:“爹,我能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
王登信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又道:“可是,这沈浪的话有几分可信?”
王子为没好气的道:“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沈大哥跟我们王家无仇无怨,和我还是兄弟,怎会无缘无故的拿这种事情来诓骗我们?”
“再说了,我们买粮的收益还要分一成给沈大哥,我们赚得越多,对沈大哥也有好处啊。”
是这个道理,王登信回过神来了,没想到居然被这没出息的不孝子给教训了。
刚才不是被这突然的消息给冲击到了吗?
可是,就算相信这个消息又能怎样,再过不到一天就是除夕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王登信怎么去处理王家屯积的上十万石粮食?
在王登信火急火燎的回到王家宅院时,崇祯紧急的召集百官进宫议事。
其实,算不上议事,而是崇祯要下达自己的一个诏令:
自虏入寇以来,京师封闭,百姓凄苦,朕心不忍。
自今日起,开仓放粮,凡十五岁以上者,每人可领粮三斗,十五岁以下者,领粮两斗。
另,每人可按三两一石的粮价购得一石粮食。
让朕的子民,能在除夕、正旦之日有粮裹腹,和朕一起平安渡过崇祯十六年,进入崇祯十七年。
当王承恩将这个诏令念完之后,下方的官员几乎是争先恐后的站出来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鸿胪寺的官员一惊,迅速的环顾了一下众人,先将国丈请了出来,让他先发言。
国丈周奎快步上前,急切的道:“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呀。”
崇祯只是轻笑一声,回道:“国丈,有何不可?难道是国丈也屯积了大量粮食,担心粮价暴跌,所以才觉得不可?”
周奎脸色一变,自己这女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直白了,但他还是迅速的恢复神情,狡辩道:
“陛下冤枉老臣了,列位臣工哪个不知老臣家徒四壁,哪有余银屯粮,还望陛下明察。”
崇祯脸色一正的道:“既如此,那有何不可?”
周奎继续道:“官仓之粮乃国之根本,切不可肆意滥用,一旦城外建虏围城时日良久,城内粮食耗空,京师必乱。”
“老臣以为,每日施粥亦可,若陛下体恤民情,可在除夕、正旦两日施以米饭、面饼,百姓必感恩戴德。”
“如此这般,城中之粮方可坚持半年以上,届时,建虏必然自退。”
“还请陛下,为了全城百姓安危,为我大明安危,收回成命啊。”
自己这老丈人是什么样的货色,崇祯早已经一清二楚,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会信其一分。
随即,淡淡的出声道:“可有人向朕秘报,国丈可是有好几家店铺,这些时日更是屯粮超两万石,可有此事?”
周奎心头一颤,急声道:“绝无此事,这是诬陷,望陛下明察。”
崇祯却是没有松口,继续追问道:“国丈麾下可有一个叫刘大能的掌柜,听说这些时日暗地里帮国丈屯积了不少粮食。”
周奎的额头已经见汗,居然连自己麾下掌柜的名字都搞清楚了,这是知道自己一些老底啊。
但他还是尽力狡辩道:“回陛下,老臣手里确有一刘姓掌柜,仅帮老臣打理一些小本生意以填补府中亏空,绝无屯粮之事。”
“好,既如此,国丈在此文书上签字画押,朕便信你。”说罢,让王承恩拿来一份文书。
周奎接过文书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因为该文书里面的内容大意是:
反对开仓放粮并非因家中屯粮,全因对大明的拳拳之心,愿接受朝廷核查。
若家中储粮超过一千石,愿将所有家财全部充公。
崇祯还让一个鸿胪寺官员大声念出来给所有人听一听,让原本想跳出来反对的人都震动不已。
这是在敲山震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