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后的丧事还没完,他们这些当儿子的,要做的功课还很多,别的皇子们都为大行皇后抄了好几卷经书了,他还一卷都没有抄完。现下,心浮气躁,赵棣扔了笔,接过热帕擦了擦手。
赵棣穿了一身圆领窄袖夹袄,领口袖口雪白的风毛出得很好,衬得他面白如玉,丰神俊秀。
“叶伯巨已经死了十三年了,当年那桩旧案如今翻出来重查,叶伯巨当年待的那个牢房,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人了,怎么个查法?”赵棣坐在了毛骧的对面,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下官想听听简仵作的高论。”毛骧道,这话有点羞辱人。
简清挑眉朝毛骧看了一眼,她当然听出毛骧的奚落之音,也不由得冷笑一声,“毛指挥使,小的只是一个仵作。当年叶伯巨死的时候,是小的爹验尸,刑部说叶伯巨是自裁,小的爹验出来是被勒死的。上吊自杀和被勒死差别太大了,小的相信小的爹不会验错。”
“有什么差异?”毛骧好奇地问。
“上吊自杀,只会在脖子前边到耳后的那一块有勒痕,而勒死,小的听小的爹说过,当年叶伯巨的后颈上有一道绳子的交痕。这种差异,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
“你是在嘲讽本座没有常识吗?”毛骧很恼火。
“这话,小的不敢说也没有说。”简清扯了扯自己的羊皮袄,这里头太暖和了,简清有点燥热得慌,但她不敢脱衣服,十四岁的少女身材,已经在发育了。
毛骧要发作,一来碍于赵棣在,二来赵棣也不让他发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棣就问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总能有办法,如果说非要说出个章程来,无非就是明察暗访。”简清道。
“行,那你就明察暗访去吧。不过,吉安侯和武安侯的死,你须得查清楚,给本王一个交代。”赵棣没有要询问简清的意思,转而对毛骧道,“北镇抚司全力是配合,毛指挥使挑两个实心办事的人拨给简仵作用,争取早日将案子查清。”
“是!”毛骧道。
毛骧离开了,赵棣没说让简清走,简清也不好走,她坐在位置上吃点心。赵棣坐在对面喝茶,很显然赵棣在想心思,也没发现简清还没走,等一碗茶喝完了,看到简清,他问道,“还有事吗?”
简清心想,我能有什么事?她站起身拍拍手,又拍了拍羊皮袄,才吃的点心渣子掉在了她的衣服上,此时簌簌地道,赵棣别开了头,没眼看。
“没什么事,我是怕殿下这盘点心浪费了。”简清有些不满赵棣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嫌弃,就不遗余力地想恶心一下赵棣。
赵棣只当没有听出简清的话,提醒她,“皇上原本已经原谅令尊,要召令尊还朝,你为何还非要查叶伯巨之案?”
“当年的刑部尚书为开济,曾是北元汝阳王的掌书记,如今荣养在家,于城外三十里广置田舍,算得上是一生圆满。但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圆满之事?当年叶伯巨到底为何死于狱中,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欠我父亲的公道,我一定要讨回来!”简清坚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