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南门外刑场。
午间的阳光还算是强烈,可映在刑场上空,却像是笼上了一层阴霾,惨惨的。
“午时三刻到。”报时官拉长了嗓子,大声报出。
“斩!”郑必昌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签令狠狠甩下。
“通,通,通。”三声追魂炮声后,三十三名打手和八名倭寇,共四十一颗人头滚落地下。
鲜红的血混合着灰尘,汇成一道红褐色的小溪,从刑台上淙淙流下。
“哦……”刑场四周围观的百姓们,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欢快的叫声。浙江的百姓一直深受倭寇之害,见有倭寇被擒,往往恨不得生啖其肉。
周牛山藏在人群后面的一个角落里,远远的看着,紧紧的捏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去。
他不敢凑得再近些,怕被郑必昌和何茂才认了出来,只能躲在这里独自忍受着如同蚁噬般的痛苦。
昨天还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的三十三个活生生的弟兄,转眼间就变成一具具无头尸体。其他几个走失的兄弟也是行踪不明。
“****的,我周牛山和你们势不两立。”周牛山的牙齿死死的咬在下嘴唇上,齿缝间渗出了一丝血渍。
监斩台上,郑必昌的心里也终于略微松了一口气,脸上也现出一丝笑来。
“只是那叫周牛山的,倒不在这三十三人里头,只怕此人才是最大隐患。”何茂才贴过耳来,小声的说道。
“回头描了影像,传去各府县,就说是投了倭寇的,若是拿住,就地正法。”郑必昌摇着脑袋对何茂才笑道。
“这事如此大张旗鼓可好?”何茂才不无忧虑的问道,“依我看不若派人暗中追查,免得那厮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对你我不利的事情来。”
“哎。”郑必昌摆了摆手,又伸出两指在案桌上轻点道:“正因为如此,我等才需得大张旗鼓,先给他坐实了倭寇之名。既然是个倭寇,那便说什么都是狡辩。若是有人和他私下相通,又岂不怕落个通倭之罪。”
“哦……呵呵呵呵。”何茂才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也轻松了不少。
“你我所要忌惮的,还只是那萧墨轩。”郑必昌咽了下口水,“他这回去哪里不好,却指明了要去你那老家富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