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实录》:
万历十年六月二十丙午,太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张居正卒。
上震悼,辍朝一日,遣司礼监太监张诚经纪其丧,仍赐银五百两、纻丝六表、里罗纱柴布香烛茶米油钞盐炭有差。
既而礼部以例闻赐祭九坛,上加祭七坛,遣官造葬,谥文忠,仍赠上柱国。
年少的万历皇帝正沉痛哀悼帝师张居正之时,坊间却传闻他正在暗自窃喜!
这谣言相当之恶毒。
其实,暗自窃喜的并不是万历皇帝,而是那些别有用心的文官,造谣的也是那些文官。
这几天年少的万历皇帝根本就没有时间窃喜,他都累的不行了。
他不但要安排人打理张居正的丧事还要批阅奏折。
大明王朝两京十三省,每天的奏折最少四五百份,特别推行变法期间,每天的奏折更是多得出奇。
原本这些奏折都是张居正处理的,就算张居正回湖广奔丧去了,奏折也要远隔千山万水送过去,就算张居正病了也是如此,张居正死前一天还在批阅奏折。
张居正可以说是累死的,批阅奏折可不是一般的累,诸如洪武大帝和永乐大帝等所有奏折都要亲自批阅的皇帝,经常批阅到凌晨一两点。
现在,这沉重的担子突然间压到年仅十九岁的万历身上,他真有点扛不住。
他正愁眉苦脸的批阅奏折之时,那些暗自窃喜的文官却在密谋清算张居正,废除变法,一场足以毁灭大明王朝的风暴正在等着他。
......
六月二十四乙酉,乌云压顶,闷热,无风。
凌晨丑时许,整个京城漆黑如墨,唯有紫禁城乾清宫中还有一丝灯火。
这一丝灯火宛如是大明王朝最后的希望所在,又好像随时要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一般。
此时,乾清宫御书房中,年少的万历皇帝都累得趴一堆奏折中睡着了。
他身边也就一个头发花白的太监拿着大蒲扇在轻轻给他扇风。
此人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张居正猝然离世,冯保也愁坏了。
他们俩合力才能把持朝政啊,没了张居正,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或许,小皇帝能听他的,他还能把持朝政。
问题,这天性叛逆的少年能听他的吗?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那原本满是褶皱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突然,万历浑身一抖,猛然间抬起头来。
他做了个噩梦,梦中他好像被一辆铁甲车给撞飞了。
不对,他是真被车给撞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脑子里有两个人?
“万岁爷,您怎么了?”
他正发愣呢,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夹子音。
你个男的夹着嗓子说话干嘛?
他下意识转过头去。
冯保!
我是万历?
朕是当今天子!
两个灵魂飞速融合,原本迷茫的双眼也渐渐变得清明。
万历只感觉自己豁然通达,洞悉一切。
他看着眼前的冯保,脑海里便闪过很多东西。
这个冯保,怎么说呢,等等,这家伙怎么好像一个人?
朕貌似也好像一个人。
他想了想,干脆道:“铜镜。”
冯保闻言,小心道:“万岁爷,您是想要梳洗吗?”
你怎么这么啰嗦?
万历皱眉道:“朕要照镜子。”
你没事照什么镜子?
冯保愣了一下,还是走到外面,从列队相候的宫女手中拿过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转身走了进来。
万历接过铜镜借着灯火一照,终于明白自己像谁了。
宁采臣!
他是真的很像某部戏里寄居古寺那个赶考书生,只是因为老朱家的基因,他右边嘴角有点微微上翘,看上去有点邪性。
冯保又像谁呢?
他再一看身旁的冯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这家伙的肥脸上再抹点粉那就是妥妥一个树妖姥姥了。
他再细细一想,眉头又不由得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