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习惯了姐夫神奇之处的徐妙璟根本不作多想,“姐夫乃是天上星宿下凡,生来就有奇异。有些个未卜先知的本事,实属正常。”
“胡扯!”秦太监忍不住叱道。
什么星宿下凡,什么生来奇异,秦德威怎么生出来的,难道他还能不知道?
随后秦太监又问道:“你捉了那马道士,可曾打草惊蛇?”
徐妙璟颇有把握地说:“应当无事,听说那马道士留恋花丛,十天半月失联不归也是常事。这次抓了他,关一阵子应该不会引起疑心。”
随后秦太监就思索起来,应该怎么利用好这件事,或者说选择哪个时机抛出来比较好。
秦太监目的很明确也很简单,就是整治一下不把东厂放在眼里的陆炳。但又不能直接针对陆炳,不然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比如今天在仁寿宫,虽然陆炳屡屡说了错话,但自己还是只能忍着,不能直接趁机打击陆炳。
当初秦德威提供的段朝用骗术线索之所以好,就是能绕两层圈子,通过间接的间接的关系,毫无人工痕迹的牵扯到陆炳身上。
今日陆炳在皇帝面前表现不佳,要不要趁热打铁,把段朝用骗术戳穿了,然后暗搓搓的引向陆炳?
秦太监拿捏不定,随口对徐妙璟问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目前时机如何?”
徐妙璟想也不想的说:“姐夫说过,时机不到。如果想把线索发挥到最大用处,就应该再等等。”
秦太监不是徐妙璟,不是没有自主思想的工具人,不想听这样只给结论不给过程的模湖言论。
所以秦太监又问道:“那他可曾说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时机,才是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时机?”
徐妙璟咏叹着说:“大概要等到黄叶满地,霜华满天,寒气侵衣的时候,姐夫说的。”
秦太监:“......”
及到次日,秦德威出了家门,没有去文渊阁上班,反而掉头向西,又去了刑部。
秦中堂站在刑部大门,在此地值守的书吏、官军却视若无睹。秦中堂又里面走了几步,还是没有人来拦。
于是秦中堂十分不满,对书吏喝道:“为什么不拦住我?”
那书吏垂手不说话,心里默念“拦个几把”。
秦中堂又训斥说:“刑部重地,随便放纵别人进去,就是玩忽职守!”
那书吏还是不说话,心里默念“玩忽职守个几把”。
最后秦中堂说:“无论谁来,都应当一视同仁,哪怕是我这个东阁大学士也不能有特殊之处!”
听到东阁大学士几个字,书吏恍忽分神,差点脱口而出“特殊个几把”,连忙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秦德威昂首阔步走进刑部,没有进屋,直奔天牢而去。这条道他熟,七年前就反复走过很多次了,是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走过夹道,进入牢房后,秦德威等适应了昏暗光线后,左右一扫,发现第一间还是个旧相识。
秦德威笑了几声,对着牢房里叫道:“张侯爷!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斩于西市了,没想到还活着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京城首富、弘治正德两朝第一贵戚张家兄弟里的张延龄。
只可惜,张家曾经的赫赫风光如今都风吹雨打去了。
张昌龄已经病殁了。张延龄在天牢关了将近八年,张家家产在秦德威的帮忙下,前年都已经被嘉靖皇帝抄没。
张老太后虽然也活着,但在宫里过得凄风苦雨、风烛残年,属于狗都不理的地位。
嘉靖十二年秦德威二入天牢时,张延龄也被关进来,当过几天狱友,所以也是认识的。
已经不复刚入狱那时风光的张延龄扒着牢房的铁栅栏,对秦德威喝道:“我张家与你有什么仇恨?”
家产被抄没,真的是要了张延龄半条命,没钱怎么在牢里过的舒服?
秦德威嗤声反问道:“那些被你们张家夺产的百姓,与你们张家又有什么仇恨?”
不过今天秦德威不是来看张延龄的,所以也没有浪费精力在张延龄身上。
他一直走到了天牢深处,对着另一间略微干净的牢房叫道:“我的辛爱黄台吉好兄弟,今日我放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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