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饼从附近蹿出来,跳上车,贴着胡桂扬蹭来蹭去,比平时更显亲密。
胡桂扬摸摸狗头,跳到地上,拱手道:“多谢,我欠你一次救命之恩。”
沈乾元摆下手,“小事一桩,说是‘救命之恩’就见外了。”
胡桂扬打个哈哈,“沈兄准备充分,早料到我会来求助,还是你这里经常运人?”
“两者兼有。请。”
两人进到一间屋子里,屋内颇为简陋,连地面都没休整,布满小小的坑洼,有一铺土炕,上面摆着一张小桌,桌上点灯,照亮若干酒菜。
胡桂扬欢呼一声,大饼兴奋地吐舌头。
“委屈胡老弟在此暂栖数日。”
“有酒有肉,一点都不委屈。”胡桂扬也不客气,脱靴上炕,拿起一块骨头先啃几口,然后扔给大饼。
沈乾元上炕,笑道:“还有酒。”
两人吃吃喝喝,大饼在地上吃过几块肉之后,不请自来,一跃上炕,有外人在,它不敢靠近桌子,趴在角落里,等主人投喂。
酒足饭饱,胡桂扬叹了口气,“沈兄那天说得对,我就不应该回京。”
沈乾元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但是脸上依然带笑,“庸人一生不离乡土,豪杰则以四海为家,无处不可去得。”
“沈兄真会说话,你知道我为何前来投靠?”
“具体情况不知,但是能猜个七七八八。”
“哦?”
“经历郧阳之变,胡老弟已非常人,却甘居常位,被人盯上是早晚的。”
“嗯,盯上我的是西厂。”
“听说胡老弟曾经打败西厂第一高手,并且重伤厂公汪直,是真的吗?”
“传言这么夸张啦?其实是我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被逼无奈,我只好胁持汪直。”胡桂扬将当时情形如实相告,并无隐瞒。
沈乾元大笑,“这种事情只有胡老弟能做出来、敢做出来。汪直必是看出你有异人之相,所以故意放你一马,如今又为何改变主意?”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处境越来越危险。”胡桂扬将驸马楼耀显之死说了一遍,“此事处处透出诡异,汪直却非要让我查案,我立刻知道大事不妙,汪直给我设套不是一次了,这回又要将我往更深的陷阱里推。”
沈乾元点点头,“可汪直究竟有何阴谋,胡老弟并不知道?”
“没必要知道,因为我根本不想参与进去,只想离得远远的。”
“见微知著,胡老弟这一次避得及时。来,接着喝酒。”
胡桂扬按住酒杯,认真地说:“我只是寻常凡人,除了能挨打,别无异样,沈兄如果愿意帮我,感激不尽,有几百两银子,请笑纳。如果不愿,只需将我送到城外,我也感激,银钱照付,但是最好给我留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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