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不出户则日入千金,如今只收些许扫洒的几分银子便哭爹喊娘。
他们不出行吗?不用沟渠排水吗?没有享受巡城司巡逻带来的治安好处吗?
兖兖诸公视若无睹,只以铜臭为美,全不顾百姓死活。
法度何在?仁义何在?天理何在……”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诸公又气又急。
气的是周国丈胡搅蛮缠,急的是他吧啦吧啦个不停,根本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
终于,周国丈哭累了,歇了口气。
太仆寺少卿陈殷顾不得出列,道:“陛下,周奎咆哮朝堂,形同泼妇,臣请治罪。”
“陛下,不如将巡城司三千余口一并治罪,让这帮老爷亲自洒扫巡城疏通沟渠!”周国丈继续撒泼,道:“入得牢狱有吃穿,又无辛苦差事,何必在外日日劳碌而衣食无着?”
“陛下。”冯铨看不过眼了,决定搭把手。
“前几日,朝堂缺粮消息走漏,商贾全不顾朝廷法度与百姓生计,勾连涨价,竟至三倍有余。
商贾之害,恐怖如斯。
若非巡城司全力弹压,只怕今日京城内饿殍遍地。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京畿之外又当如何?
今早,顺天府衙开门,商贾蜂拥而入,全不顾衙役弹压,踩踏死伤者多人,十分可怖。
肆意妄为至此,当严加管教,若有不服,当强力镇压,免得其祸乱天下。
伏唯陛下明察。”冯铨拜下。
有理可依,有据可查,诸臣居然不能反驳。
阮大铖出列,道:“太祖圣谕,禁商贾穿丝绢、皮裘,禁乘车用轿,禁畜养奴婢,禁购买田地,禁为皂吏,禁出仕。
臣请陛下授权巡城司缉查权,但有违逆者,皆擒拿下狱治罪。
再清查各官,凡家中有从商者,一概以欺君论处,削籍,革除功名。”
“陛下不可。”通政使孙如冽出列,道:“商贾,互通有无也!若苛待,必使其弃业而走,则百业凋敝,米布茶盐皆缺,民不聊生。”
“男耕女织,各自安居,岂非天下大同?”刘继祖这个半吊子文化人反问。
相对于冯铨和阮大铖的直击要害,刘继祖就是个猪队友,都没人反驳他。
“陛下。”施凤来决定出手,说道:“臣以为群议汹涌,当严惩巡城司以定人心。”
“请陛下严惩巡城司。”呼啦啦跪倒一片。
家里有船的终归是少数,在京城各店有干股的却是大多数,为背后利益集团代言尽到意思就行,为自己腰包代言非得撸起袖子上。
“陛下。”李蕃说道:“巡城司收钱,逾越职权,当禁止。商贾逾制,当重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太祖钦定法度森严,商贾依旧往来不绝。如今严格律法,岂有不便之处?”冯铨说道。
舒坦。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看着众臣撕逼,只等着下面分出胜负后做出裁决。
这才是皇帝。
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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