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必为大患啊。”新设的东番总督李若星忧心忡忡。
巡抚需要一堆地方官,总督撸起袖子就能干,所以李若星的职务变了。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东番岛的天,说一不二的那种,除非被皇帝踩住。
“圣日昭彰,**荡然无存,区区天灾,不足为虑。”朱一冯笑呵呵地说道。
国朝从来都不否认东番是自己的地盘,却也没有实际治理,所以福建大哥朱一冯并不觉得自己的地盘被划出去了一块,因此对小老弟很和煦。
“却也不可轻视,若是继续变冷,粮食布匹不足用,必有民变。而西虏未绝,东虏又起,外患日益严重,若国内变乱……哎……”李若星重重地叹了口气。
三人都是沉默。
内忧外患,虽说皇帝轻易扫掉了魏阉,但是魏阉存的钱粮实在是不够多。
就在三人惆怅时,十多个白帆出现在天边。
看似缓慢,实则缓慢,好半天,三艘帆船靠岸。
郑芝龙跳上岸,纳头便拜:“小人拜见抚台。”
见郑芝龙把自己漏了,李若星颇为不悦,却引而不发。
黄道周倒是没有太在意,因为目前他还是私人身份先来洽谈的,谈得来就是一家人,谈不来则是仇人。
“郑先生请起。”朱一冯扶起郑芝龙,道:“我为你引荐,这位黄御史道周,这位钦点的东番总督李紫垣若星。”
“小人见过御史,见过督师。”郑芝龙礼数相当周道。
未等两人说话,又三个喽啰捧着托盘过来。
黄澄澄,在夕阳照射下,闪瞎六只狗眼。
二百两黄金,每人一份。
郑芝龙接过盘子,双手托到黄道周面前,道:“初次见面,小人无甚孝敬,略微备了薄礼,上官勿要嫌弃。”
没等黄道周拒绝,周边的喽啰已经给随行大小官员和军兵发银子。
根本不容拒绝,直接就往怀里塞。
军兵都有十两。
片刻间,又是三四千两撒了出去。
“这……”黄道周接过托盘,道:“愧受了。”
愧受×2。
撒出去一万两,郑芝龙的笑容越发灿烂。
在他的观念里,只要拿钱,事就好办,最怕的是不要钱的。
黄道周把托盘给随从,道:“夕阳不错,郑先生是否愿意陪我欣赏一番?”
“固所愿,不敢求尔!上官请!”郑芝龙伸手引路。
郑芝虎想跟上,却被大哥严厉的眼神阻止了。
这么信不过天使?
就这文弱书生,一只手打三个,私聊还带保镖,不是丢大哥的脸?
当然,郑芝龙不是无脑莽,在登岸之前已经有内线确认了情况,巡抚天使只带了百十随行,更没有摔杯为号的安排。
饥渴难耐的没了仙人跳的苦恼,当然是立刻就上。
远离了众人,黄道周问道:“一官,你对这东海局势如何看?实话实说,无须顾虑。”
大概是没想到黄道周会如此说,郑芝龙沉吟片刻,道:“诸强林立,商盗夹杂,有依靠倭寇的,也有挟夷自重的,很乱。”
“东番情况如何?”黄道周又问。
郑芝龙说道:“岛上土著不足为虑,诸商盗也是不堪一击,可虑者,唯红夷而已。
其图谋澎湖受挫,便转向岛南,虽年月未久,却已站稳脚跟,若是坐视不理,日久必为大患。
其倚地势之利,掠民为奴筑城堡,又有坚船利炮,待其气候大成,非大兵难以驱逐。”
“陛下烛照万里。”黄道周感慨道。
郑芝龙摸不着头脑,却朝北面拱手道:“圣上圣明,天下事尽收眼底,小人只恨不能一睹天颜。”
“此事倒是不难,若一官有意,自可进京面圣。”黄道周目光炯炯地盯着郑芝龙。
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若是进京都不敢,就不要提忠心了,给个游击糊弄着,以后算账。
郑芝龙脸上的错愕转瞬即逝,立刻向北拜下,道:“陛下圣恩,臣感激涕零,必快马加鞭而……”
轰~
一声闷雷忽然传来,旋即跟着密集的轰轰轰声。
“狗官,居然暗设埋伏!”郑芝虎抽出腰刀,怒喝道:“孩儿们,随我保护哥哥杀出去!”
“保护钦差!”护卫千总陈国计大喝着抽刀。
持刀相向,就待火并。
“住手!”郑芝龙大喝道:“天使、抚台孤身而来,炮声又是海面上的,必然是许心素那厮!”
李若星上前,问道:“郑芝龙,可有把握击退来犯之敌?福州水师就在左近,可往助战!”
“上官但请回城,待小人击退刘香,再来听训。”郑芝龙拱拱手,招呼兄弟们登船而去。
让官兵帮忙?怕不是看咱出手阔绰,想混一些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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