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图回报,可不代表自己就能真的不当回事了。
兰永震心里想着事,也没了心情在这头一次入宫欣赏西苑的风景。
不知不觉。
他就跟在严绍庭身后,到了万寿宫大殿殿门前。
严绍庭倒是从容的很,反正来西苑跟在严府也没什么区别。
倒是兰永震心中不由渐渐紧张起来。
两人也没等候多久。
吕芳便已经走了出来。
他看了殿门外的两人,冲着严绍庭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打量着看向兰永震。
严绍庭则是拱手作揖:“吕公公,这位就是皇上要召见的宣府镇参将兰永震将军了。”
说完后。
他又立马侧目转头:“兰将军,这位是皇上身边的吕公公。”
兰永震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
但皇帝身边的近侍都有哪些人,却是清楚的很。
见竟然是吕芳亲自出来。
兰永震赶忙拱手低头:“末将参见吕公公。”
吕芳乐呵一笑,挥了挥手:“虚礼就免了,能让严宾客帮着说句话,想来你也是个实诚人,跟着咱和严宾客进来吧。”
兰永震低着头,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
严绍庭则是和吕芳并肩走在一起,小声开口:“又到一年开春时,我家那内子最近嚷着要带人一同做蒿子粑粑,等到时候我给您拿一些过来。还有杭州府和徽州府那边的春茶,年前也早就托相熟的人订了一批,不值钱都是茶农们自家炒出来的。”
吕芳乐呵呵的笑着,也不觉得身后跟了一个外人。
只是笑眯眯的说:“那感情好啊,就是要辛苦陆诰命亲自为咱家做那蒿子粑粑了。”
严绍庭满脸的笑容:“这不打紧,她自己有了身孕后,那可就是我们严家的天了,就连老爷子都不敢说一句重话,由着她胡乱做事去了。”
吕芳依旧是如同弥勒佛一样的笑着:“前些日子,我那老家有座庙似乎挺灵验的,便叫人回去了一趟,用主子爷这些年赏的金子打了一块平安牌,请了庙里的主持在佛祖面前开了光,想来过几日便能送回来,到时候我就让人送去昌平,也算是给陆诰命当个手上把玩的,讨个吉祥。”
这事确实就连严绍庭也事先不知晓。
虽然严家不缺钱,吕芳也不缺金银。
但能让吕芳亲自派人回去打造平安牌开光,这就是一份难得的人情了。
他当即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此等大礼,却是叫您费心了。”
吕芳一瞪眼:“这叫什么话,大不了回头让陆诰命辛苦些,多做些蒿子粑粑,今年咱家也带着呈给主子爷尝尝滋味。”
严绍庭这才笑着不说话了。
可跟在两人后面的兰永震,却是彻底傻了眼。
这踏马都是什么关系!
大明朝什么时候,前朝当官的能用区区一份蒿子粑粑,就能和内廷里的大太监换一块用心在佛前开光的平安牌了?
还踏马是金子打的!
这是那群守财如命的阉人?
这时候。
走在前面的严绍庭,却是忽然回过头。
“兰将军,已经到内殿了,圣前奏议切记皇上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莫要多言。”
兰永震心中已经是震惊的麻了。
哪里来得及思考旁的问题,只顾着点头了。
这时候。
上方已经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你便是今日从宣府急递入京的那个参将?”
这声音。
想来就是来自于皇帝了。
兰永震也不敢抬头,直接就是双膝跪地。
“末将宣府镇参将兰永震,叩拜皇上!”
这时候。
兰永震却不见上方再传来皇帝的声音,而是在他身边站着的严绍庭开了口。
“陛下,兰将军听说陛下召见,一路上可是激动不已。”
等到这时候。
兰永震才再次听到上方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哦?”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诓朕了?”
自己这次是真的求对了人!
听到皇帝竟然如此言语,兰永震心中激动不已。
就算是个傻子,这时候听着皇帝和严绍庭的对话,也该明白严绍庭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高。
正当兰永震浮想联翩的时候。
道台上。
嘉靖瞄了一眼这个跪在殿内的身着紫花札甲的将领。
他呵呵一笑。
“兰永震。”
“你且抬头回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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