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跋山涉水颠簸了一路,都还没来得及歇息一番就来处理公事了。您可是千金之体,皇上要是知道您如此奔忙,定会心疼的啊!”
张诚的谄媚不可谓不夸张,更是极尽讨好之意。
在场的其他人见到这一幕,无一不在心中唏嘘道:“死马屁精!”
事实证明,马屁有时候是会不小心拍到马腿上的,张诚便拍到了马腿上。
没有人知道朱翊镠为什么会突然发怒,只见他毫不留情地踹了张诚一脚,仰着脖子质问道:“你在教本王做事?”
这一脚力度刚刚好,踹得张诚懵逼又不伤脑,他吓得急忙再次跪下,求饶道:
“奴婢怎么敢啊,奴婢只是担心殿下您的身体,都怪奴婢嘴笨惹得您不高兴了,还请殿下息怒!”
张诚的求饶,朱翊镠似乎并未听见一般,他直接又是一脚踹在张诚身上,狂傲道:
“本王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不歇息就不歇息,休想拿皇兄来压我!”
此言一出,原先还在不解朱翊镠为何会好端端发怒的众人,也都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群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们都不由得在心中笑道:“这位千娇万宠长大的十六岁王爷,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啊。”
有些话,是不能在人前说的,尤其是身为皇室成员,尤其话中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天子。
亦或者说,朱翊镠其实知道这些道理。但知道,并不代表他一定就要照做。
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
高高在上的王爷刚来就发了脾气,这让众人更加慌张起来,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们是真想合起伙来把张诚给臭骂一顿!
让他没事拍马屁!拍马腿上了吧!这下害得所有人都不好过了!尻!
张诚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他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巴结朱翊镠,好为接下来的脱罪争取些机会。
没成想这小王爷居然这么敏感,他的好言奉承居然被对方认为,他是想借皇帝的名义来压对方……
张诚只觉得自己是真冤枉啊!
……
前院,大堂。
为了迎接朱翊镠的到来,张诚特意差人将已经被搬走了的名贵桌椅又搬了几张回来,不然这偌大的张府,连个能坐人的像样地方都没有。
朱翊镠才刚一坐下,就询问起了此处的现况,并要邱橓、张诚等人将此次查抄的所有经过一一详细讲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邱橓等人的汇报内容,已经讲到了任养心离奇暴死一事。
听见此事的朱翊镠也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当听到年仅六岁的张重辉主动供认自己杀了任养心这件事时,朱翊镠终于平静不住了。
“所以,皇上派你们来查抄张家,结果你们是钱也没抄着,还搭上了一个朝廷命官的性命,最终,还将这些责任全都推到一个六岁孩子身上?”
朱翊镠的话是一针见血的,直接扎在了在场所有官员的大动脉上。
邱橓身为皇帝指定的‘抄家要员’,到了这种时候不可能装死,他只能站出来说话,道:
“殿下恕罪,下官以为,如今的情况之所以会愈发复杂,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扰乱抄家一事。”
“从中作梗?”朱翊镠并不喜欢像这群老家伙们一样弯弯绕绕,他直接问了出来:“你说谁?”
邱橓当然不可能直接点出申时行和于慎行的名字,而是说道:“回殿下的话,下官以为,定是张居正的旧党在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