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匆忙离开了的晏清,唐兮勾了勾唇角,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刚那副花痴的样子?
升职太快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嫉妒而害他?看刚刚晏清的样子又明显带着些许试探,装疯卖傻打发了他才最好。
她拿起晏清送过来的药看了一下,是上好的伤药,既然霍谨言良心发现送了药过来,那不用白不用,今日那几个人虽然手下留情了,这屁股估计也还是肿了,用了药好的快一些。
擦药之前,唐兮先是打开药瓶闻了闻,嗯,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霍谨言应该也不至于下毒,于是她便安心的给自己涂起药来了。
做了十年的皇帝,有些做法总归是改不过来的,这十年帝王的生涯可以简单的总结为一句话:总有贱人想害朕。
所以唐兮每次拿到不管是药还是吃的都要亲自查看一番,小的时候有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鼻子也还算灵敏,所以有些毒药她是可以闻出来的,当然也有闻不出来的,那就要用银针来试了,不过现在的她一来没那么多人想杀了,二来也没有银针,只能靠鼻子了。
唐兮费劲巴拉的涂完了药,终于松了一口气,霍谨言身边不用丫鬟,所以这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也算是个不错的福利了,不然还得跟之前一样和那么多人睡在一处,她觉轻,一点响动都睡不踏实,所以经常整夜整夜的失眠,只有快天亮的时候困到极致了才能睡上一会儿。
这会儿自己一个房间,她睡眠质量倒是好了很多,不过现在一来屁股还疼着,二来白天的事搅的她脑仁痛,于是睡不着觉,便想起来走走。
晚上天微微有些凉,唐兮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外面月亮正圆,加上院子里灯火都点着,倒是一点也不黑。
不知道该去哪儿,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水潭,她亲手画出的小景图,没有多美,却会让她心里踏实一点。
于是她就一路往那水潭处走去,水潭旁边是有个凉亭的,凉亭旁边是假山,唐兮走过来的方向正好假山将凉亭半遮住,加上是晚上,唐兮也不觉得会有人,所以脚步丝毫没有停留的向凉亭走了过去。
然而走近了,没有假山影影绰绰的挡着,唐兮一下子就看到凉亭里头坐着一个人,没有掌灯,就一个黑影坐在那里,唐兮心里咯噔一声,虽然看不清楚,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很肯定那人是霍谨言。
没有多想她转身就要走,然而那人声音却忽然响起,带着微微的冷,“谁在那里?”
唐兮顿时停住了脚步,心里头觉得自己可真是倒霉,出来散个步而已,也能遇到霍谨言,但是此时再不出声就不合适了,于是她只能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对着凉亭里的人行了个礼,“丞相大人,奴婢是唐兮,睡不着到处走走,没想到冲撞了丞相大人,奴婢这就走。”
“等等。”霍谨言却出声阻止了她,想起那双与凤兮相似的眼睛,他抿了抿唇唤道,“过来。”
“……”唐兮一点也不想过去,霍谨言实在太多疑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他玩死了,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想往他跟前凑,奈何不敢拒绝,只能磨磨蹭蹭的过去了。
进了凉亭,她就站在角落的地方,没有往霍谨言的跟前凑,霍谨言看了她一眼,虽然有月亮的光,可这会儿她站在凉亭的阴影处也实在看不清什么,于是他微微有些不悦的说道,“坐到我的对面来。”
唐兮屁股还疼着,闻言只能十分不情愿的虚坐在霍谨言对面的石凳上。
离的近了才发现,霍谨言不是在喝茶,而是在喝酒。
以前凤兮很少见到霍谨言喝酒,这会儿见了倒是有些稀奇,胆子也就大了一点,出声问道,“丞相大人,您的酒量很好么?”
霍谨言此时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唐兮的眼睛,闻言动作微顿,却没有回答,而是又手执酒杯喝了一口酒,烈酒呛的喉咙隐隐发痛,却也让他略略清醒了一点,随即便别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再像,也终归不是那人。
他有些后悔叫她过来了。
其实他从来都知道,永远没有人可以代替另一个人,即使长的相似、性格相似,也终究不是一个人,所以他一直觉得,对方派唐兮来模仿凤兮这个主意,真的是蠢爆了,他不会上当的。
这会儿清醒了一点,霍谨言就想让她走了,然而转念一想,这会儿倒是可以接着醉意让唐兮放下戒心,这样或许能套出一点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