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沅想起签到在丰盈这段时间,公司里那些老人,每每私下聊起郁文舟那些往年八卦,用词基本都是下手狠辣、诡计多端、不计后果。
田沅不禁嘬牙:“不愧是郁大总裁,花花肠子可真多。”
唐朵:“我应该早就发现的,其实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他一直都在诱导我。从相亲那一刻开始,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每一步他都在处心积虑。”
田沅用手攥着沙发垫,柔软厚实的小牛皮,但是没有郁文舟的脸皮厚。
“就景彧这件事上,其实他也不完全算是骗你,你可以理解为是另个一身份,另一个人格。你喜欢的是郁文舟这个人,而不是资助者这个身份。”
唐朵没有出声,顿了一刻突然歪倒在田沅肩上,放声哭了出来:“沅沅,景叔叔没了。我这里,我这里好像被人挖去一大块,全都塌了。”
唐朵一直困圈在挣扎里。她心里有一团模糊的影,她紧紧抓着那团影,抓着景彧的手,舍不得让他走。
她把景叔叔当做真正的亲人,亲叔叔。她接受不了郁文舟拥有这样的身份。
她只能留一个。
同时掉在水里的两个人,你救谁?
她挣扎了许久,最终选了郁文舟。
于是,一瞬间,郁文舟的身份完全覆盖了景彧。
一个鲜活温暖的人,消失殆尽,连一个独立的人格都没有留下。
不是取代,不是合并,是剔除掉了。
她痛苦自己少了最重的那份亲情,又痛恨自己的自私。
是她亲手把景叔叔,扼杀掉的。
曾经所有的温暖都不在了,她什么也摸不到了。
唐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发白。
田沅心疼地帮她顺着胸口:“朵儿,还有我呢。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咱这次一定要狠狠给他个教训。”
御苑华亭那间他们曾经住过的一室一厅里,秦添打了个喷嚏,拍了一条烟、两瓶酒在桌上:“都是好东西,先来哪个?”
郁文舟衣领敞开,领带半吊着,颓废地瘫在沙发上,摇头。
谢继墨:“跪地求饶不管用?”
郁文舟无力道:“她根本不让我碰她。”
谢继墨这方面不在行,只能拍拍郁文舟的肩:“缓几天,慢慢哄。”
秦添倒了杯酒,递给郁文舟:“一醉解千愁。明天门前长跪不起,心一软就让你进门了。”
郁文舟摇头:“她不喜欢我喝酒,我怕她随时会找我。”
卫晋:“我这会儿如果陪你打拳发泄,是不是能被打死?”
秦添:“干脆让小晋把你打个半残。小朵一定心疼的过来照顾你。”
郁文舟:“我还得好好活着,弥补。我就怕......”
怕她无法同时接受他的两个身份,或者舍弃爱人郁文舟,或者舍弃亲人景彧。最重要的两个人,总会消失一个。
如果她选了景彧,他还有机会重新追她。
如果她选了他。他这辈子也没办法再补个亲人给她。
如果,她两个都不要呢?
郁文舟捧住脸,不敢想。
卫晋把秦添倒的酒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谁会想到“怕”这个字,会从郁文舟嘴里说出来。
“郁哥,别怂。”
秦添把手机放在郁文舟面前:“田沅发的朋友圈,刀剁诡计男。”
郁文舟心中稍松了些,她肯发泄出来就好。
“帮我谢谢她,这个时候只有她能陪着朵朵了。”
秦添给田沅发消息:敞开骂,我给你发几张郁哥的照片,打印出来,刀劈斧砍针扎,只要不动剪刀,随意。
田沅:让你那个心机男省省吧。我们朵儿这会儿舒服地泡澡睡觉呢,根本没心思惦记他。
郁文舟:“你那个节目停拍两天,让田沅安下心陪她。”
谢继墨:“你为什么自己不陪她。”
郁文舟头仰靠在沙发背上,缓缓闭上眼睛:“她需要空间思考。我在,只会干扰她。”
卫晋拆了一盒烟,闻了闻皱着眉头扔到桌上:“我不明白,你干嘛把所有事儿都告诉她。本来挺简单一事儿,现在直接把自己钉渣男耻辱柱上了。”
郁文舟双手按着太阳穴:“全盘托出喽,彻彻底底让她一次想清楚,好做决断。”
如果真的要丢掉一个,就让她留下景叔叔,把这个卑鄙的他暂时卸掉吧。
秦添把手机揣进兜里:“你就不怕她直接狠心不要你了。”
郁文舟直起身:“那我就,重新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