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樊变得严肃正式：“你是新人，可以拼。但我们需要的是稳定。风险评估《时尚风云》播出余热未停时，百分之七十三的可能性，你已经和原公司解约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闻声诺终于明白了一些：“你想和我解约？可是郁总答应过留我到节目结束。”

老樊绷起脸，思考了一瞬说：“郁总不会管这些细节小事。这是节目组连同风险管理部做出的决定。”

闻声诺讷讷问：“是唐老师不想要我了？”

老樊语重心长道：“这不是唐制片一个人的决定，是公司综合判断的结果。闻声诺，实话告诉你吧。从你上次打架开始，风险管理部就开始调查分析了。你的性格太激进跳脱，暴雷的风险太大，我们确实不敢再用你啊。”

“我去找唐老师。”

老樊来不及阻止，闻声诺已经不管不顾疾步跑了出去。

追了几步，望着前方迅速消失的背影，老樊暗骂了闻声诺几句。就赶紧给唐朵打电话，把情况和刚才的对话内容，一五一十都汇报给她。

唐朵放下电话，歪头看郁文舟。他不止知道，还和闻声诺达成了某种协议。

几分钟后，门被急匆匆敲响。

郁文舟起身去开门，唐朵叫住他：“是闻声诺，你先回卧室，我来处理。”

郁文舟担心闻声诺一时性急，说出唐丽筠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只旁听，不说话。”

唐朵知道他不会安心躲开，就没再拒绝。

打开门，闻声诺看到郁文舟的一瞬，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但来都来了，还是要尽量争取多留些时间，再偷偷多拍几张照片给妈妈看。

郁文舟背对着唐朵，用警告的眼神冷冷瞪着闻声诺。

闻声诺小心翼翼：“郁总，我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和唐制片谈。”

郁文舟没做声，让开一条路。

闻声诺缩着脖子，走进客厅。

唐朵端坐在沙发上，没有请他坐，平淡道：“樊哥跟我说了。这是公司流程，我帮不了你。”

闻声诺站在茶几的另一边：“唐老师，我会收敛性子。求求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拍完这个综艺？”

郁文舟坐到唐朵身边，轻柔地握住她的手。

昨天发现了闻声诺的事情，唐朵一夜没有睡好。

闭上眼睛就是母亲最后一次离开时的面容，和闻声诺的那张朝她叫姐姐的脸。

她之前还羡慕过他有个温暖有爱的家。

原来，那个家是母亲的。

唐朵尽量不去看闻声诺的眼睛，即使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心底都会有隐隐绞痛：“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当初选你，赌的是你未来的发展。但事实证明，我们选错了筹码。你不止把未来当游戏，在组里也是不稳定因素。所以我们要防微杜渐，把错误及时纠正。”

闻声诺仔细看着唐朵。她是母亲的女儿，性格和母亲有很大的相似。按照对待母亲的方法，只要有理有据，表示自己真的会坚持，一般都不会被拒绝：

“唐制片，我有信心完成约定的任务。而且就算我日后解约，也是我个人的事情，对这个节目也没有影响。”

唐朵没什么表情，用冷淡来掩盖痛楚：“作为新人在节目首次亮相，小火一把后逐渐进入观众视野。你是我节目捧红的新人，你的履历会提到《时尚风云》，你的粉丝会考古节目。但以你的风险评估结果看，这些预期都不存在了。”

唐朵一字一顿：“闻声诺，你风险太大。”

闻声诺指甲摩擦着指腹。难道姐姐也发现了？所以刁难他。毕竟她小时候过得清苦，有些脾气也是应该，对自己冷漠更不能全怪她。

闻声诺点亮手机，故意把屏幕对着郁文舟，绕过茶几到唐朵面前。

“唐老师，你看我已经写了三首歌了，我未必会输。我可以不要节目酬劳，请你相信我一次。”

唐朵垂眸，目光锁在他手机的背景桌面上。是张三人合影，他和一个丰腴温婉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比他小了两三岁的男孩。

“这是你弟弟？”唐朵问。

闻声诺等的就是这句话，忙加重声音强调：“对，我弟，和我妈。”

唐朵缩在郁文舟掌心的手，收紧，忍不住虚哼一声：“违约金DM会按照合同付给你。酒店今晚退房，机票已经给你定好了。收拾东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