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琴道中人一直标榜自家是君子,但是哪怕君子也不能免俗,遇到事情的时候,胳膊肘还是要往里拐的,所以为自家找了很多的理由。
琴道也没有去找冯君理论,而是让那名坤修老实待在山门里——出窍丹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万一有……肯定有不长眼的修者企图铤而走险,有所闪失的话,琴道丢人就丢大了。
其次就是,他们去找人关说了,而且是冯君不得不接待的——比如说灵植道的门下。
灵植道去白砾滩关说的人,还是冯君的老熟人——月藤长老。
月藤长老跟颐玦不怎么对付,但是本质上来说,那只是理念不同,上次颐玦去灵木道的副山门跟铁骨长老死战,负责保护冯君的就是月藤长老,她也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冯君对月藤长老也相当敬重——这是一个有自己原则的人,在坚守本心方面做得很好。
月藤其实不想帮着说话,因为她清楚冯君有多么执拗,可琴道是十八道之首,虽然不怎么张扬,但是在十八道里的分量很重,灵植灵木早晚有一战,灵植道必须争取到更多支持。
如果没有得到广泛的支持,就算灵植道凭自身实力打赢了灵木道,两道想要合并,还是会面临很多阻碍。
所以她很直白地对冯君说,“琴道做老大做习惯了,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错误,甚至有人说,你这是要借着踩琴道打出名声……他们希望你能撤掉悬赏,琴道也不会计较。”
“那他们就计较好了,”冯君还真是有点想笑了,“我本来是愿意和解的,但是他们开出的条件……居然是不跟我计较,我就奇怪了,是谁给了他们这么良好的自我感觉?”
“十八道的老大呢,”月藤长老忍不住吐槽一句,然后才又发话,“或者,你开五十滴元婴养魂液也无所谓,但是这个出窍丹,感觉用力过猛了,对面只是一个元婴啊。”
“我就是要用力过猛,”冯君很干脆地回答,“悬赏太低的话,是对琴道的不尊重。”
“你这话……真的是有点意气了,”月藤长老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表示,“再是出身琴道,她也只是元婴,你这么做,感觉跟琴道就是生死大仇了。”
“本来也就是仇人,”冯君笑着回答,“琴道牛得太久了,没人愿意去招惹了,我不这么悬赏,没人敢接单,倒真不是针对琴道……我都说了,真的是私人恩怨。”
“我就知道劝不动你,”月藤长老并不感到意外,而是直接表示,“不过那坤修面目姣好琴技高超,仰慕者众多……而且不仅是限于琴道,你执意悬赏,后续影响也许会持续很久。”
“我知道,”冯君很干脆地点头,然后又说一句,“我也很想不计较她的行为,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也会面临很糟糕的影响……肯定有修者有样学样,也会持续很久很久。”
顿了一顿之后,他叹口气,“不是我鼠肚鸡肠一定要计较,而是坏的开头,一定不能允许,否则会变得不可收拾,要怪就只能怪……她可以做事不讲究,但是不该选错对象。”
月藤长老沉吟一下,然后缓缓点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我算劝过你了,对吧?”
她很清楚,冯君也有不得不追究的理由:白砾滩的异样那么多,干涉到那么多利益,想退都不可能——退一步就可能粉身碎骨。
所以,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一个月后,那个坤修在琴道的副山门内,半夜里被人带走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