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此人敏锐机警,又精于经济,难得的人才。”
肃忠谋也感叹道。
“能得鬼谋先生盛赞,这岑益之算是一位人物了。”洗尘公子端起一杯茶,以茶代酒,恭敬地敬肃忠谋。
喝完茶后,洗尘公子继续说道。
“我在途中和富口县听说过他断案的本事,确实鬼神难及。肃先生说的安德县一日断三案,我在船上听人说起过,只是不大详尽,还烦劳肃先生给晚辈再说一说。”
“好,反正无事,我们一边喝茶赏景,一边闲聊。”
“...前两案详情就是如此。这第三案,是安德县芦潭镇大户,吕家灭门惨案...”
肃忠谋把案情细说了一遍,然后右手轻轻凤点头,给洗尘公子和自己斟上两杯茶水。
“公子猜猜,凶犯会是谁?”
洗尘公子抿了一口香茗,想了想说道:“按理说,吕家女儿嫌疑最大。但是先生既然说这是件奇案,那么就没有简单。以晚辈猜想,可能是邻居有私怨,暗中下毒手。”
“公子与在下猜测的差不多。吕家女儿嫌疑最大。岑益之当堂断出,吕家八口喉咙里的砒霜,还有半个馅饼里的砒霜,就是这位吕家女儿后来加进去的。”
“这位吕家女儿,不让须眉,管家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吕家兴盛,有一半的功劳归在她头上。人称吕三娘。她年方二十一岁,许了三户人家,都是未嫁夫亡,被人传为克夫之命。”
“她见老父及二哥一家悉数死绝,家产怕是要落在与她不合的大嫂手里,心中愤恨,恼怒之下出此下策。”
洗尘公子好奇地问道:“吕三娘与她大嫂不合?”
“是的。吕三娘原本与安德县城里的王秀才情投意合,后来不知为何,被她大嫂得知,告知吕老爷。并说王秀才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却奸猾贪婪,人品不佳,难配吕家。所以吕三娘恨上了她大嫂。有趣的是,她大嫂并没有说错,那王秀才确实品行不端。”
“第二件案子,罗坊镇白石子村贺家被诬陷案里,贺张氏为父申冤时,被两个讼棍糊弄,骗去大半家产。其中一位就是这王秀才。这第二案的手尾是安德县县丞赵应星审理,将那王秀才革除功名,杖三十,没收所得,再罚银五百两。”
洗尘公子忍不住叹道,“真是巧了。案子连着案子啊。”
“就是。也有人说,这岑益之一眼看破,这三件案子是有关联的,所以放在一块,一起给断了。”
听了肃忠谋的话,洗尘公子郑重地想了想,最后迟疑道:“恐怕是凡人无稽之谈。如果看得如此通透,岑益之那就不是神断,而是有先见之明的神通。”
“哈哈,在下也是这般想的。”
“肃先生,快点说,这吕家灭门案的真凶是谁?”
“哈哈,洗尘公子也着了急。不慌不慌,等我慢慢说来。那熊百鸣虽然执拗糊涂,立功心切,但办案还是很用心,处处模仿岑益之。他不仅把吕家周围邻居,相关亲属一并拘到县衙,还把吕家遇害时现场的坛坛罐罐一并搬走,半点都没有落下。”
“岑益之叫人复原了现场,仔细看了三圈,又问了吕范氏以及吕家邻居一些问题,最后断出了真相和真凶。”
“啊,真相是什么?真凶是谁?都到这时候,先生还在卖关子?还有这些关窍,岑益之是如何断出的?”洗尘公子吃惊地问道。
“哈哈,公子真得着急了。听我说。”
肃忠谋哈哈一笑,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
“岑益之问过吕范氏和吕家邻居,吕家墙高门厚,又位于芦潭镇中间,外人很难偷入进去。就算是邻里乡亲,也只是让到前院,不会让他们靠近厨房前厅等地。所以外人想伺机下毒,是不可能的。”
“吕家喝得水,都是苍头从镇上水井里挑来的。谁要是在水井里下毒,怎么可能只有吕府一家人出事?挑水的苍头下毒?可他也被毒死了。所以岑益之断定,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于是他采用所谓的排除法,一一排除。他问过吕范氏,她那天回娘家是事出突然。原本那几日是芦潭镇土地河神的生日,镇上要唱大戏。吕范氏爱看戏,年年都会去看,肯定不会回娘家。谁知前天晚上,范老爷派人传来话,说娘家有急事。吕范氏也顾不上看戏,一大早带着儿女就渡河回娘家。”
“岑益之由此推断,凶犯原本是要将吕范氏连其儿女一块灭口的。只是事出突然,让吕范氏逃过一劫。”
“厉害!推到这个地步,这个真凶我也隐约猜出来,只是还不敢确定。不如我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个字。先生看我猜不猜得对?”
“好!”
洗尘公子写了一个字,肃忠谋看了后,捋着胡须道:“公子果然才智高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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